“我相信军部的调查,有些事实在是人很难预料的。”桑烛一如既往地对待他,她知道从佐恩·冯·斯图亚特的死讯传到帕拉开始,眼前这个人大概就一直处在煎熬中。
他还尚且没有能力撑起佐恩留下的第三军势力,从前在兄长的庇护下可以放任自由地耍些大家都心知肚明的心机,但如今保护伞没有了,周围善意的面孔全部变成了饿狼,他想要不被撕碎,就只能试着先发制人,挣到能够和他兄长匹配的军功。
这次远征是个很好的机会,或者说最合适的机会。毕竟佐恩上将最初也是从远征起步,才在军部立稳脚跟,最终成为第三军上将。
所以……兰迦期待的远征推迟不可能发生,甚至所有人或许都会变得更加迫切。
桑烛并不太关注这些,她几句话安抚了铂西,准备去育幼院找她的奴隶。没走出两步,一个穿着预备军军服的男人以一个浮夸的姿势摔倒在她面前,一抬头露出张三分似兰迦的脸,耳朵通红地说道:“抱歉,圣使大人,我不小心……”
“没关系,有受伤吗?”桑烛温和地问。
男人春心一荡,转而心一横:“腿好像骨折了,圣使大人,我……我站不起来……您可以帮帮……”
铂西听到动静也走过来,在看到这一幕的瞬间眉梢一沉,嘴角勾起了点讽笑:“骨折了是吗?”
男人咬牙坚持:“是,我……啊!”
他刚吐出几个字,脸瞬间白了,因为铂西已经一脚踩在他的小腿上,低沉的气音蛇似的钻进他的耳朵:“什么货色,陛下就拿这种东西打发人?”
男人疼得直打颤,求助地看向桑烛:“圣使大人……”
桑烛收回目光,不咸不淡地开口:“铂西少校,这里是教廷。”
铂西听话地收回脚,似乎是为了欣赏那张脸上露出痛苦扭曲的表情,动作刻意放得很慢。他转头对桑烛扯出点笑意,还有点斯文的模样:“圣使大人,这种小事我来处理吧。”
桑烛颔首,没放在心上。
铂西拎着这个男人去见了弥瑟,将他直接打晕扔进议教厅,反手关上门。弥瑟刚准备喘口气休息一下,见状惊得从椅子上站起来,皱眉问:“铂西,你搞什么……”
“这人刚在勾引圣使。”铂西一句话堵住了弥瑟的质问。
弥瑟瞬间瞪向地上的男人,也立刻注意到他的脸,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实在很不喜欢这张脸。
铂西已经收拾好脸上的用来在桑烛那里博同情的脆弱疲惫,唇边隐约挂着点笑,摘下金丝边眼镜擦了擦:“这是个远征预备军。现在才是第一批预选,这批名单是由王室敲定的,军部还没有插手。”
弥瑟听懂了铂西的言外之意,脸色变得很难看。
“弥瑟,我知道你一向偏心王室,不过就是因为陛下不会让你感到危机。”他笑了笑,“但是你看,在某些事情上,我和你才是站在同一边的。毕竟当初我们都想要除掉兰迦·奈特雷,陛下却要救他,还将他和圣使大人绑定在了一起,如今更是……呵,陛下好像很希望圣使大人博爱一点,喜欢什么都愿意为她奉上。”
“你究竟想说什么?”
“祝福仪式的名单。”铂西微笑道,“我很快就要上战场,甚至未必能活着回来。即使活着,大概也要长期驻扎军中,很难再来打扰圣使大人。”
“一个这样已经毫无威胁的铂西·冯·斯图亚特,和一个总是希望在圣使大人那里夺得更多注意,甚至不惜使用男色的王室陛下,谁更值得拥有神的祝福,主教大人,您的内心应该有所判断吧?”
弥瑟慢慢坐直了,微微垂着眼,看上去像是他身后高大的石雕神像。
“祝福仪式的名单,在里面多加点军部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