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刻就像当初在奴隶市场时一样,对周围刺探打量的目光视而不见,却在桑烛看向他时,终于感到羞耻似的低下头,还没有完全干的灰白长发垂在胸前。
弥瑟正要求第三军立刻把囚犯带走,不要玷污教廷的土地。铂西早已准备好说辞,正要解释,桑烛却突然抬腿朝他走过去。
“桑……圣使?”弥瑟微微瞠目,铂西脸上的笑容淡了,嘴角不太明显地抿起。
士兵们为桑烛让开道路,奴隶也随着士兵的动作向一边让过去,但白金长袍依旧在奴隶跟前停下了。
奴隶将头埋得更低,视野狭窄,几乎只能看见桑烛的鞋尖,他听到很轻的衣料摩擦声和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随后,轻飘飘的披风落在他的肩膀上。
第9章 不喜欢吃吗?
所有人瞠目结舌地看着教廷圣使从自己身上解下披风,披在了眼前这个穿着囚服的男人身上。
铂西目光一动,赶在桑烛开口之前解释:“圣使大人,是我的疏忽……”
他把说给奴隶的说辞又说了一遍,言辞恳切,让人无法怀疑他的用心。
桑烛也并不怀疑,又或者说,他究竟有什么小心思并不重要,不值得兴师问罪。于是她依旧保持着圣职者的温和,将披风领子位置的白玉挂饰扣好:“少校已经做出了合适的安排,只是我觉得这样更好。”
这件披风穿在桑烛身上时拖地了很长的一截,因此即使奴隶的身量比桑烛高不少,也足够将他整个包裹起来。披风上没什么过于复杂的纹饰,男性穿着也不显得花哨奇怪,奴隶浑身僵硬,硬逼着自己没有往后退。
弥瑟的目光钉在那个看不清脸的男人身上,气得嘴唇发白。虽说桑烛的动作和她平日里帮育幼院里那些孤儿整理衣领时没什么差别,不见半点暧昧,但他还是觉得胸腔里有什么一点点往上涌着。
他咽下那点情绪,不允许自己在人前失态。
“圣使,还有关于祝福仪式的细节需要跟你敲定。”
桑烛收起手:“好。”
弥瑟有种自己赢了一局的感觉,又觉得自己刚才的如临大敌很可笑。
毕竟按铂西·冯·斯图亚特的说法,这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男人在卡斯星帮助过桑烛,所以桑烛对他多几分关怀也是理所应当的。更何况他的圣使一贯善良温和,明明地位尊贵不可逼视,却最见不得人受苦尴尬。
但无论如何,教廷对她而言才是最重要的。
弥瑟一口气松到一半,笑容刚轻松起来,就听见桑烛继续道:“你跟着我,教廷太大了,路也复杂,不要走丢。”
他的表情顿时裂了道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