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明知道,没有什么在追赶他。
他在梦中跌倒了,忽然觉得窒息,恍惚间像是有蛇爬进嘴里,让他想起幼年时听的鬼故事,谁在森林里的人被蛇钻进口腔,被发现时五脏六腑都已经被吃空了,只剩下一张薄薄的人皮装着盘踞其中的巨蛇。
“呜……嗯……”
软的,黏糊糊的,压着舌头,一个劲儿地往喉咙里钻……别进去了,已经……
身体像是被压住了一样无法动弹,手指痉挛地拽紧柔韧的枯叶,他觉得自己几乎要被吃掉了。喉咙收拢不了,食道被撑开了,没有什么能阻止这条软软的蛇钻进他的脏腑,然后吃掉……
也许它能给他剩下张体面的人皮。
但是“蛇”突然停住了,退回去一些,软软地磨蹭着喉间最怕痒的那块软肉,以诺发出闷闷的咳嗽声。
然后,不仅没有被吃掉,有什么灌了进来。
以诺在这个瞬间终于惊醒了。
蝴蝶结垂在他的唇边,触手似乎察觉到他的醒来,用力往舌根勾了一下,才慢吞吞退出去。以诺下意识想要把嘴里的粘液吐出来,却被一下子捂住了嘴。
古拉趴在他的胸膛上,用胳膊支着脸,一双脚翘在半空中,慢悠悠地晃啊晃。
“以诺,早安。”她脆生生地说,“五月说,这叫叫醒服务。”
以诺在这个瞬间,忽然有了真正的,他正在活着的实感。
他咕咚一下,把嘴里残余的粘液咽下去,无奈地伸手按住额头,喉咙全肿了,声音嘶哑微弱:“古拉,你偷偷……把蝴蝶结往后挪了吧。”
古拉立刻瞪大眼睛,欲盖弥彰地把蝴蝶结往尖端推了小半个指节的距离:“没有啊,没有的!”
“有的。”以诺抬起手,又往前挪了一点,“这样才对。”
古拉撇撇嘴,嗷呜在他的胸口上咬了一口。
她很高兴,又不高兴,所以咬完这一口,留下个圆圆的牙齿印就跳下床,触手全都缩回裙摆,看上去又是个乖乖的小姑娘。
“以诺,你好讨厌!”她嘀咕了一句,但看着他实在很难受的样子,又心软地凑过来摸摸他的喉结。
以诺扯着发红的嘴角地笑了下,喉咙钝痛,但又因为粘液的刺激麻麻痒痒,让他总忍不住想要咳嗽。
古拉安安静静地靠在他旁边,用手指卷着头发:“可是以诺,这不是交/配呢。你身上的味道没有变……嗯,虽然沾了点我的味道,但没有真的变。”
以诺咳了一声,喉咙被牵动,嘴角渗出点血丝:“总要……一步步来的。”更多的,他也得先学才行。
他不能保证,古拉能在他身上保有多少耐心。
好在,他已经知道……该去找谁学习这些了。
想到这里,以诺的蓝眸微微暗淡下来。
那天之后,文斯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一直躲着他,五月还躺在医院静养,以诺也不愿意再去打扰她。
那晚谈话的最后,五月承诺了不会透露古拉的身份和特殊之处,她请求古拉再把触手伸出来让她摸摸,古拉立刻同意了。
于是,她就这么轻轻用手指捧着触手的尖端,好一会儿,忽然掉下了眼泪。
“真羡慕你啊。”五月轻轻地擦掉眼泪,用脸颊贴了贴触手的表面,“我多想,也能变得强大一点。”
她没有多说自己的身世,只是叹息自己的弱小。
“啊,对了。”古拉的声音突然打断以诺的思绪。
她探出根触手,用手指截断了。触手立刻从以诺的裤脚钻进去,拉成细细长长的一条,在以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细长的一条首尾相连变成一个圆环。
那点伤怀的情绪瞬间被赶跑了,以诺的眼睛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