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有什么办法呢?习惯成自然,有时说出口好一会没圆回来他才发现自己说谎了,有时压根没人意识到,连他自己都忘记自己在说谎了……
都是些无伤大雅的小谎。
比如路鸣珂问他晚上吃的什么饭,他随口答没吃没胃口,其实一小时前徐浩淼带他出去吃了一顿麻辣烫;比如徐浩淼问他爱不爱吃甜食,他下意识说不爱吃,其实他会去偷钟既白抽屉里的糖;又比如同学问他中午没回宿舍睡觉去哪里了,他嘻嘻笑说去学习啦,其实他躲到操场某棵树下发呆写日记去了……
林林总总,很多很多。
他是很习惯隐藏自己的,最好让人看不透,伪装成一个最完美的形象,然后……大家都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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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认清现实吧,大家都不可能喜欢他了。
钟既白当着全班人的面把他被人操过的事情抖了出来。
大课间,所有同学都把目光投射过来,曾青羞得满面臊红,而钟既白表情凌厉,厉声质问他:“说出来!哪个男人操的你!”
皱皱巴巴的试卷躺在地上,曾青的头始终没抬起,只抿唇瞅着那试卷,好像要把它看出个洞、看出个花来。
他的校服领口扯得大开,遮不住锁骨那一片五六个紫红的吻痕。
说什么?说徐浩淼和路鸣珂轮奸他吗?他不敢说,一不敢惹两位金尊玉贵的少爷,二不敢赌那两人不会把他的把柄告诉钟家人一个烂泥癞蛤蟆,竟然敢对钟家少爷抱有那种龌龊的想法。
钟既白从来没有这么恼怒过。
他看着那人低着头,不抬头也不说话,气到直接动了手。
“啪”一声。
钟既白看见那张白皙乖巧的娃娃脸侧浮现一个鲜红的巴掌印,眼眶周围慢慢红了一圈,眸中有几分难以置信与哀伤……
他心悸一瞬,掐着他的脸一字一句说:“曾青,钟家养你,不是为了养一个给男人操屁眼的骚货!”
说完丢开他的脸,转身就走。
曾青默默捡起几张试卷和几本书,坐在位置上看桌面刻的小糖果,身旁窃窃私语不断……
然而在某一瞬间,那些嘈杂的声音都不见了,好像他在大雨滂沱的街上呆站着,突然有人在他头顶上方撑了一把伞。
他慢慢抬头,路鸣珂黑发微湿,气息微喘,一身紫色篮球服,一步一步,从前门走向他。
那张从来懒洋洋的俊脸第一次那么认真地看他,然后伸手揉他发顶,说:“你干嘛啊,被发现了就说出来呗,我操的你,又不是不敢认。”
第5章5 小贱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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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鸣珂后来常常后悔一件事,那就是在那一天鬼使神差说完那句话后,没有真正领悟自己是在何种心境下,说出那样的话。
徐浩淼问他:“难道你真对曾青那条贱狗上心了?”
路鸣珂呆了一下,很快嗤笑,“谁他妈喜欢那条贱狗了,他既然喜欢钟既白,我何必上赶着喜欢他,你要想继续玩,咱俩还一起操呗。”
那条贱狗。
班里很多人都这么觉得。
谁不知道呢?曾青名义上是钟家的养子,实际上圈子里的人都知道他不受养父母喜爱。
班里有富家同学觉得和这么个不同圈子的人来往实在是太丢脸了,少年人的恶意那么无所顾忌,把圈子里的谈资当笑料摆到大家面前,说他是条对钟少爷摇尾乞怜的贱狗,连钟少爷都讨厌他,谁喜欢跟他来往,就是天生的佣人贱命。
总之,谁和曾青玩,谁就掉价。
就像假如班里面有一个人被孤立,同学们并不会去想这个人究竟是不是值得远离,而是会随大流,再也不跟这个人亲近。
会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