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迦尔一眼就看见了房间中的金发异种。作为沙利曼德家族的继承者,阿图伊的私人舱室看上去甚至称得上简单朴素,以至于当大门倏然敞开时,异种甚至找不到太多可以躲藏的角落。
……啊,是的,阿图伊此时几乎算是半裸的。
他只穿着一件宽松而舒适的麻布长裤,此时正半弓着背脊,以匕首一点点撬去肋骨两侧因为畸形化而生出的鳞甲。虽然不算很严重,但与伊戈恩那种程度的异种产生了正面冲突后,即便是阿图伊,也难免跟所有异种一样,因为应激而产生了一些畸化的表现。
阿图伊甚至懒得呼唤治疗仪,在自己房里便打算随便处理了。
在这种时候他当然不可能穿上衣服,于是大半个身体刚好被人类看了个正着。
异种那蜜色的肌肤就像是一张覆油的船帆般,覆盖在宽大而结实的骨架上,肌肉因为用力为微微隆起,强行拔取鳞甲而在骨血间蔓延开来的细密疼痛让他隐隐出了些许细汗。
因为中毒而发黑的区域,这时已经蔓延到他的肩头,那些蜿蜒如霜花般的黑色痕迹在这具看上去结实而健康的躯体上,就像是某种可憎的病变一般,愈发显眼。
听到门开的动静,阿图伊猛然跳起来,手中的匕首旋即已经架在了指尖,然而当他转头看到门口人类的身影后,这名训练有素、反应迅捷的战士,便硬邦邦地愣在原处。
洛迦尔在门口也沉默了几秒,他死死盯着阿图伊肋侧尚未完全清理完毕的鳞甲,面色渐渐变得有些苍白:“啊,很抱歉……我,本来是打算敲门的,但是,门自己就开了。”
但人类的声音却依旧平静。
“噢,没,没关系,不是你的问题,是我的问题,是我自己忘记设定限制区域了”阿图伊连声说道。
在洛迦尔登船后,阿图伊将自己的所有权限都复刻到了洛迦尔的登船档案上。而谁会在回到自己房间时还特意锁门呢?
“不过,洛迦尔你怎么会在这里,按道理这个时候你应该已经睡着了?这种航速下人类的身体可能会有些难受……”
阿图伊结结巴巴又不知所谓地与洛迦尔寒暄了几秒钟,忽然感觉,自己的右侧身体有些微微发热紧绷。
洛迦尔的目光正停留在自己的身上。
这让阿图伊不由自主周身一颤。
“……我太冒犯了,抱歉。”
金发异种喃喃道。
一直到这一刻,阿图伊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如今有多么的……衣冠不整。
阿图伊脸红了,他手忙脚乱地伸手,企图将长椅上自己那满是搭扣的训练服重新穿回去,可衣服才披上他的肩头,洛迦尔就已经朝着他走了过来。
“抱歉,能让我看一下吗?”
洛迦尔指着阿图伊肩头的毒纹,轻声说道。
“……我一直很担心这个。”
人类垂眸看着阿图伊身上的畸化特征与那些黑色的痕迹,神色显得格外凝重肃穆。
“啊,不用担心这玩意儿没什么。”
洛迦尔距离阿图伊有些近,说话时候吐息落在异种的胳膊上,让异种的皮肤上瞬时起了一层薄薄的鸡皮疙瘩。
“你的兄长是一名用毒大师,在规定时间之内,毒素都不会给我的身体造成任何的伤害。”
阿图伊拼命控制着自己的本能,声音暗哑,认真地开口道。
一方面是为了让忧心忡忡的人类放下心来,另一方面,他也确实是在称述事实
很显然伊戈恩·瑞文之所以能够允许他带走洛迦尔,正是看中了他的战斗能力。
考虑到伊戈恩那毫无疑问的控制狂性格,阿图伊可不觉得那名监察官会蠢到在一开始就削减自己的战斗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