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船上的船员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般光景,海上那艘熊熊燃烧的航母带来的阴翳心情在见到基地的那刻全部一扫而空,他们惊喜地对着一切新奇的事物指指点点,还没等船完全停下便迫不及待沿着梯子来到了平台之上。
远远看到这艘巨轮,肖宇良早带着一群学生等在边上,见面短暂寒暄后递给陆桁一只小小的饭团。
肖宇良推了推眼镜,颇有些不好意思道:“这是捡来的半袋子大米和第一批产出的鸡肉蔬菜做的饭团,条件有限,调味也可能不太合口味。是特意为你准备的,听说谭叔叔专程去东南海域找你,我们食品组的女生提前准备了这个。她们还说先前在快艇上吃过陆哥你几个超好吃的三明治,讲着非要还回来。”
饭团干巴巴的没什么味道,但里面鸡肉与蔬菜却极新鲜,能看出制作者的用心,哪怕是一粒米在这新建的基地里都极为珍贵,陆桁三两口吃完了饭团,无言地接受了这份迟来许多天的谢意。
远处几名女生手牵着手,直到看见陆桁将饭团吃完,这才兴奋地窃窃私语一阵,各去忙各自的任务去了。
肖宇良一路将他们引到熟悉的顶层会议室,不过这次没什么交易可谈,他为几人各自倒上了一杯已过期一个多月的果汁,挠挠头道:“将就着喝,这已经是我们新海上基地最好的饮料了。哦对,谭叔叔说他一直有话要对大家讲,非要陆哥你亲自来了才肯说。”
小小的会议室里挤着五六个人,谭夏言露出一个憨厚的笑,站起身将窗子打开,随后对着所有人鞠了个躬。
在海上基地与学生们共处的这短短一周,勾起了谭夏言无限久远的青年回忆,那段回忆总是被打上朦胧的光,与后面的灰暗时代相比是那般美好得不似真实。他几次想将之前的过往对这些孩子们隐瞒下来,可最终还是决定坦白。
“先对大家说声抱歉,这场海灾造成现今的惨状,也与我脱不了关系。”谭夏言额头出了汗,阳光映照在这光头上格外明显,他掏出怀中的白汗巾擦了擦,这才缓缓道:“在像你们这般大的时候,我也曾以为自己未来的前途一片光明,我的父亲是政府保密项目的副总工程师,主持领导官方政府东南沿海的某隧道项目。”
他边说着,肖宇良神情便逐渐变了。
肖宇良记得那工程后来闹出很大的新闻,隧道坍塌死了几百人,最终为平民愤将主持项目的几十名工程师立即执行了死刑。后面隐隐有消息传出,说那是工程师替上级领导的荒诞意见背了锅,但这小道消息也最终被压了下来不了了之,从谭夏言的神情中不难看出他从此对此怀恨在心。
“项目上出的事大家也都清楚,我父亲在与我一通电话后说明情况后含冤而亡,母亲也跟着去世,从那时我便像具空壳游荡在这世间,壳中的每一寸都淌着对联邦政府的恨意。”
“我活着就是为了报复,可总也没有复仇的机会。后来我博士毕业直接进入联邦地震监测二局,主要的工作内容是监测上报地震信息并对公民预警,工作内容很枯燥,我一度以为这辈子也就不过如此,尽管蝇营狗苟做到了副局长的位置,却不知究竟如何才能实施这复仇计划……”
“就在我即将破釜沉舟的时候,机会来了。”谭夏言的神情陷入回忆:“那天局里监测到一个异常离谱到几近荒谬的数据,所有属下都在犹豫究竟要不要上报,就在请示报告打到我这里时,我做主将这数据瞒了下来。”
“十分钟后,通天的大海啸来临了。”
“我知道瞒报数据警可能会向下造成额外几十万人的死亡,但同时另一边联邦政府也同样来不及做任何反应,很抱歉,我的选择是没有发出这次预警。”
谭夏言将头垂下去,没再说话,转身出了这狭小的自习室。中年男人有些肥胖的身子此时正极力缩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