险箱沿小路上山,肖宇良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像只容易受惊的动物一般不住左右乱看, 生怕跟丢一步。
这帮山民的装备并不十分精良,山腰的临时港口处只停了七八辆小渔船,型号与新旧程度各不相同, 想来几乎有一大半都是海啸发生后从各地幸存者那搜刮来的。
雇主的坐标点正位于群山的正中央, 下船前陆桁用望远镜粗略观察了一遍, 这附近约有二十余座小山丘, 约高出海平面百米左右,众山丘加起来共有几百户人家,正是午饭时间, 家家户户烟囱里燃起袅袅炊烟, 门口的晾衣绳上晾着刚洗净的衣服,这里平静的生活一如往常。
上山的路兜兜转转,最后只汇聚成一条。
不时有山汉子从山顶下来,常年做农活的手上布满了老茧, 他们手中或提着劈柴用的砍刀,或拿着准头极差的自组长猎枪, 掀起衣服摸着肚子说说笑笑, 彼此商量着今天要去哪片海域“做事”。
他们与陆桁擦肩而过, 看见生面孔也绝不多问一句, 只是用玩笑般探究的目光打量着他, 好似在看一块诱人的肥肉。
这种被当做猎物看待的眼神让人极不舒适, 肖宇良忍不住皱紧了眉头, 更加对陆桁寸步不离。
终于爬到山腰, 远远便飘来一阵浓郁的饭香, 山腰处铺了平整的水泥地,前前后后二十余户人家,最前面是个五间房围成的大院,院里地面上摆着五六张小矮桌,丰富的主食、青绿的蔬菜与鲜香四溢的炒肉应有尽有,甚至连桌面上的蒸鱼都不是海底捕捞的核变异怪鱼,而是之前储藏好的冻鱼。
见陆桁他们站在小院门口,一个皮肤黝黑、戴着草帽的男子顾不上手里拿着的馒头,连声招呼道:“快递员是吗?来坐来坐,一起吃点。”他说话带着严重的口音,含糊不清很难辨认。
面对这十足的热情,肖宇良却只觉得后背发凉,手臂上的汗毛一根根竖了起来。
他想起来时路上陆桁说过的话,这帮山民并不缺乏物资,完全没必要千里迢迢订购快递,分明是有所图谋。
肖宇良一味缩在陆桁身后,兴许是自己露了怯,他能感觉到那草帽男若有所思的目光在他们两人身上上下打探。紧张极了,他只得将眉眼低下,不敢多做半分动作。
陆桁走上前,将保险箱中的压缩饼干和矿泉水倒在桌面上。
硬质塑料包装敲击在木质小桌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草帽男没看那压缩饼干一眼,只是直勾勾地盯着那保险箱。
几张小餐桌旁坐着几个如草帽男一般的青年男子,个个精瘦干瘪,脸上是常年风吹日晒造就的黄褐色斑点,也有上了年纪的老人与到处嬉笑玩闹不肯吃饭的孩子们,桌边就搭着两三把血液已凝固的大砍刀,几个小媳妇边说着笑话、边在屋内与餐桌边来来往往地端上新菜。
餐桌上有孩童吵闹与妇人谈笑,无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仿若山间生活中最平凡如常的一刻。
陆桁依旧没搭话,径直在矮桌边找了个马扎扯开坐下,在下风口抽起了烟。
肖宇良在一旁干站着,自觉像个傻极了的局外人,既看不懂那草帽男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也看不懂陆桁的态度为何如此淡然。
草帽男倒是凑了过来,好奇道:“我梦见过你,兄弟,你之前不是银沙岛的人吧?”他试图敲敲那精致小巧的快递箱,被陆桁躲了过去,草帽男接着讪讪道:“这儿生意是不是挺好,你缺人手吗,我们能入股不?”
他将草帽摘下,表情谄媚地给陆桁扇着风。
坐在一旁的女人听了几句,端着花瓷碗也凑了过来,大着舌头道:“是嘞,我男人说你厉害得很,那梦又贼邪乎,非要把你叫过来看看,说要瞻仰瞻仰大英雄。”她穿着明黄色的小衫,眉眼弯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