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才抬眼看她顺顺利利地站到了将琅身后。
“你怎么来了?”连蔷问得很小声,问完却又觉得自己是多此一举。迟星霁闹了这么大的动静,将琅只可能是不想管,而不是不知情。
果不其然,将琅睨她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之中。二人的这番看似亲昵的互动落入迟星霁眼中,他眼眸一晦,衣袖下的手一点点扣紧。
“本尊还当是谁在我的地界这样逞威风,”将琅眯了眯眼,绽出一个笑,“竟然是星霁仙君,久仰大名。”
二人之间谁都没有动用力量,只是平平地站着,连蔷却嗅到了一股剑拔弩张的气息。
她扯了扯将琅的衣袖,示意他说话客气一些,迟星霁再行事乖张,得罪了他终归不是好事一桩——她的小动作自然逃不过迟星霁的眼睛,迟星霁竟不知她还会这样维护一个人。
剑修定定心神,启唇:“我来此,只是来找她,并无意扰乱魔界秩序。”
迟星霁的目光再次移到连蔷身上:“多有得罪,还请包涵。”
“好一句无意扰乱,凡事若只论心不论迹。仙君即便无意,也坏了我们魔界的规矩,如今还想强行带走我的下属,你当本尊是死了不成?”将琅冷哼一声,大有誓不罢休的意思。
“……下属?你就是这样看待她的?”迟星霁咀嚼着这二字语义,连蔷闻言便知他定然是又误会了什么,而且她并未向将琅提及过这部分,张口要驳,却又觉得,不如将错就错。这样,对彼此都好。
将琅狐疑地瞧他一眼:“我如何看待她,是我们二人之间的事情,与你何干?”
“无论你是谁,都无权干涉她想要做什么。”迟星霁平静了下来,“她若是愿意同我走,即便是覆了这里,我也要带她走;她若不愿,今次也是我唐突。”
魔尊笑了两声:“不愿?唐突?连蔷先前说的,你都没听到么?她说了,她不愿同你去。她都说了自己的顾虑,你却还要一而再再而三地逼迫她,难不成这就是仙君的处事之道么?”
他的语气一下子犀利起来:“你究竟真的像你说的那般尊重她么?”
像是被戳中了痛处,迟星霁良久没有说话。
自遇到连蔷之时起,他也觉得自己性情变化颇大。从前,他堪称无欲无求,唯一的欲念也不过是找回曾经的记忆,可为何要找回记忆?迟星霁对此一点儿也不知道。
他只是感觉,失去的一切对他无比重要,是比他的性命还要重要的东西。
为此,他下界了,就此遇见了连蔷。
有什么随消失的记忆湮灭的东西似乎在一点点复苏,迟星霁看着自己不可自拔地一点点走近她,就好像终于失而复得什么。明明她已用狠绝的语言说明了他们该就此分道扬镳,可察觉到不对劲的迟星霁,还是赶来了。
——一种他自己也不知道来源的情绪在驱使着自己。他只感觉,要是就这样放她离开,他余生恐怕都要后悔下去。
迟星霁缓缓睁开眼,不大的房间中,被他与将琅无形地分成了两界,而连蔷,在他遥遥的、难以企及的那头,注视着他。
他若想走过去,将琅怕也是不允的。
“……最后一件事,”迟星霁艰涩地开口,“只陪我做完这一件事,我便再也不会来纠缠你了。我只求这一个答案。但你若不愿,我也立刻就走,绝无怨言。”
连蔷亦很久没有说话。她本该拒绝的,迟星霁都这般说了,又有将琅回护她,她大可以利落地拒绝。
但她拒绝了,胸口的梦蚕丝隐隐发烫起来,似乎在质问她。
——就这样回绝了他,你当真甘心吗?
——说着不用梦蚕丝,要尽力释怀,你当真能没有遗憾吗?
——他千里迢迢来魔界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