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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任由自己继续说着谎话:“是我不够努力么,还是我不够谦逊?没有人来告诉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只知道众口铄金,每一句话都能逼死我。

“我不过是天资寻常,却要被所有人拿来和你比较——又或者,只是天资不如你。他们都说你竟然有这样一个不相称的道侣,简直是你的奇耻大辱。

“真奇怪啊,我一个活生生的人,竟是你的污点,他们甚至不知道我们是否两情相悦,不知道我到底是怎样的人。

“我分明是你的妻子,远比世上所有人都亲近你。可凭什么,迟星霁,我从来没有因为你而获得什么优待,却为什么反而还要被众人指指点点,只能仰着头高高地看你呢?

“而你,永远身在云端,永远共情不了尘埃里我的痛苦,凭什么呢?”

那些极其苦涩的、悲哀的情绪,纷沓而至,几乎要将她重新溺死。

泪水接连不断,连蔷终于能挤出一个笑容:“你当我愿意入魔吗?与你共处的每时每刻,我都想杀了你——好笑啊,谁又愿意相信一个飞升的修士,会有一个因为嫉妒他而道心不坚、走火入魔的妻子?”

他似乎想起身伸手为她拭泪,却被连蔷直直避过,她直视着迟星霁,终于要为自己这番“剖白”作结:“你当我同你重逢之后,为何总是对你避而不及?那是因为,我真是厌烦透了你。

“厌烦透了你高高在上,厌烦透了你自以

为是的保护。若非你对我尚有助益,你当我愿意同你虚与委蛇么?

“我一直想告诫你,有的记忆并不美好。可你非要知道我们这样不堪的过去,那我便告诉你。”

“只是,我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仙君,你还能有什么想说的呢?”

重逢时,她妄想用这个称谓拉开彼此之间的距离,到现在,她还是要用这个疏离的称呼推开他、提醒他。

“你放心,我今日和你说的这些,只有我们俩知晓,也绝不会再告诉第三个人——我懒得自揭伤口,也免得污了你光风霁月的美名。”

连蔷起身,不欲再去看迟星霁的脸色。她只觉得,满院凋落的杏花,真是难看啊,她快要全然忘记了它们盛开时的场景。

她想,她要好好地睡上一觉。

睡上长长的一觉,等醒来,迟星霁会不见的,她也能安然地回到之前的生活中。

但,翌日上午醒来,连蔷走到院中,却还在枯枝下望见了迟星霁。他的衣袖上有被朝露浸湿的痕迹,要么是起得极早,要么是一夜未睡。

连蔷眼睁睁看着他走近自己,又在相隔几步的地方停下。

“我想通了,”他开口沙哑,语气却坚定,“你说的那些,我还是觉得不是你的错。我想了一夜,很快想明白,这些不是你的错,却花了一夜,在想如果当时,我能及时体恤到你的情绪,我们如今会是如何。”

连蔷缄默,心底不由一软,她没想过,自己很久很久之前想听的话,竟然会是由百年后的迟星霁来说与她听的。

更没想过,她昨日都已这样贬低自己了,迟星霁竟还不依不饶,觉得她不曾做错。说完全不动容是假的。

到底是失去记忆对他的影响太大,还是抛却杂念,他能更加坦诚?

见她不语,迟星霁深深叹了口气,眼中是她不解的复杂神色:“你若因为过去而恨我,我不怪你,我亦没什么要为自己辩驳的。但我想要替过去的自己弥补几分。若你不弃,我愿意替你重塑躯体,摒除魔气。”

眼前的迟星霁,仿佛同当年那个说“我们成亲吧”的少年别无二致,可偏偏,连蔷知道,有什么横亘在他们中间,无可挽回。

那是即便跨越了百年时光,也扎在她心里顽强地生根发芽的东西。

“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