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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他们,都是我。”

他,或者说她并不想回答连蔷的第一个问题。连蔷稳稳心神,再度问道:“直说罢,我想要美梦丝,你需要我做什么?”

“……不要这么急躁,”储善略显不满,“世人都想要一个圆满的美梦,前来求取的人却寥寥无几。我吞吃了太多人的爱恨,却很少有人愿意同我说说话。”

说着,他稍稍流露出不满:“你是难得的访客,又是一只魔,我不过是想同你多说说话,不行么?”

连蔷静默了一会儿,复笑道:“让访客在门外挨冻,可是会没有兴致言谈的。”

储善思忖片刻,像是觉得她说得合理,便欠身让她进去了。

二人落座,交涉的筹码似乎平衡了些。连蔷犹不敢松气,她不怕储善提什么要求,却担心自己达不到。

“我看过了你的记忆,他就是你的心结么?”储善也不多言,直入正题,又问了一遍先前不得解答的问题。

既已暴露,连蔷反倒也大大方方承认:“是,我此次前来,就是为了他。”

“难怪,我浅尝了尝你的记忆,”储善慢吞吞道,“是苦苦的。”

连蔷不禁莞尔:“梦蚕还会吃噩梦么?”

储善理所当然道:“当然会吃噩梦啊。世间圆满难求,美梦也是罕见。光以美梦为食,是会饿死的。况且,吃了美梦,我会更痛苦。”

“为什么?”

“世间要有得到,必先有付出。编织足够真实的幻境,这代价也非常人能承受得

起的。”谈及这些,她的眼眸愈发黯淡,“我需要非常精准地捕捉到你们细微到近乎不存在的情绪。”

连蔷不解地凝眉:“什么……意思?”

“打个比方,你们能体会到的情绪,或许只有这样短短一截蚕丝,”储善伸出两指比划了一下,“而同样的情绪,放在我身上,我能感知到的,是整个蚕茧。”

“也就是说,”连蔷屏住呼吸,“我们若痛苦,你会感知到百倍千倍,快乐亦然?”

“没错。于你们而言是欣悦,于我而言,却是极乐。所有人都以为织个梦而已,不过举手之劳。没有人会知道,我在品尝到美梦之后,跌落现实的悬殊让我有多么痛苦。”

储善的表情平静,显然已习以为常,这样的习以为常却更让人心酸。

连蔷默然,不难想象,每次噩梦醒来的如获大赦,又或是美梦惊醒的怅然若失,她都深刻体会过。

求而不得不可怕,月亮始终挂在天上,渐渐地也能绝了采撷的心思。短暂拥有过,更会叫人痴痴地惦念着。

“……你完全可以拒绝他们啊,你有这个权利这样做的。”连蔷提出了一条于她自己而言并不利的建议。

而储善摇了摇头:“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命,这就是我与生俱来的职责。就好像剑鞘的诞生就是为了容纳宝剑,若没有锁,自然就不会有钥匙。我们族群的诞生,就是为了食梦。

“况且,失去了情绪的滋养,我是会死的。”

“族群?”连蔷重复着这个词,“可是,这山上只有你一人。”

储善的语气里不带什么情绪:“他们都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死了。只有我,仿佛是天生被选中一般,活了下来。

“我曾经也自我怀疑过,但现在我明白了,我的出生,就是为了接纳这些。正是我尝过了所有的情绪,我可以成为任何人,我就是任何一个人。”

连蔷缄默了一会儿,又开口问道:“为什么要把这些告诉我?告诉我,我……并不能帮到你什么。”

甚至,她也是为了变相“迫害”她而来。

“……我也不知道。”这次储善回答得很迟,话里有一丝她自己都很难觉察的茫然,“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