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灵力扩散开去,牢牢在二人周围撑起一层安然的屏障。
晃神间,她无端生出一股错觉——现在还是百年前,迟星霁还没有飞升,她也没有入魔,二人只是这样平淡又平静地相处。
很快,迟星霁带她转移到了安全地带,地震也随之停止了。
他放下连蔷,询问道:“方才受的伤还好么?可还有哪里不适?”
双脚重归地面,那种感觉便荡然无存。连蔷忙活动了一下四肢,除却背上的时不时牵扯起伤处的一阵痛楚,她基本没受什么伤。
眼下的情形,太过于着眼于这伤不是明智之举。连蔷想要轻轻揭过,笑道:“没事,只是皮肉伤而已。这些年受伤已是家常便饭,无碍的。”
迟星霁不赞同,好看的眉毛都微微拧起:“皮肉伤也是伤,是伤就该早些医治。没有受多了伤就不爱惜自己的道理。”
像是觉得自己语气有些过重,他舒了口气复缓道:“无论如何,好好照顾自己总是错不了的。”
他话一出口,连蔷一顿,迟星霁说这话的神情,真是像极了……旧日。外人眼里的迟星霁疏离、不近人情,但她眼里的迟星霁实则可亲得多,连有时说教的话都像嘟囔。
自与迟星霁重逢,连蔷只觉得自己被撕扯成了两半,一半是曾经深爱迟星霁的她,时不时被他一些无意的举措触动到,无时无刻不在触景生情;另一半则是更为理智又无情的她,警告着自己,她之所以能短暂地放下那些,只是因为迟星霁没有了过去的记忆,她无法迁怒,但也绝不能再飞蛾扑火。
哪一半是对的,连蔷自己也不清楚。因而只能时时刻刻受本心拉扯煎熬。再一对上迟星霁略显关怀的眼神,连蔷抿抿唇:“那便劳烦你了。”
她顺从地盘坐下来,调理起气息来。见连蔷如此,迟星霁眉眼才松动些许,走到一旁,替她护起法来。
王宫中有人陆陆续续逃窜到这片空地中来,面上皆是各式慌张神色,先前他们只远远目睹过经历过,哪比得上这一次像是身处震动中心,即便他们都是修为高深、地位贵重之人,也不可避免地感到后怕。
“这是遭了什么灾啊……”“谁知道呢?我听说……”
众人聚作一团,才觉恐慌逐渐消散,窃窃私语起来,亦有不少目光似有若无地朝迟星霁二人窥探过来,都被他一一不动声色地挡了回去。
半晌之后,连蔷缓缓睁开眼,疼痛减轻不少,见迟星霁依旧背对着站在她身前,心中一动。
几乎她略微动动手脚的刹那,迟星霁便旋身看向了她:“好些了?”
“好些了,”连蔷这次的轻松神色发自心底,犹怕他不信,还特地强调了一遍,“这次是真的,没有骗你。”
“嗯,”迟星霁颔首,“我信的。”
二人这番莫名其妙的对话,连蔷不知怎么的品出些奇异的味道,意图岔开话题:“对了,出了这么大的事,鲛人王上竟不出来主持大局吗?”
于情于理,淮胥总该现身安抚人心才是。
“的确,”迟星霁敛眸算了下时间,“距事发足有半个时辰过去了,时间可不短了。”
他们有这样的疑问,旁人同样有。时间一点点推移,议论声逐渐越来越来。
直至几盏茶后,面色苍白的淮胥才出现在人前。
“对不住各位贵客,方才有几头镇压在殿中的海兽忽然暴走,这才扰了各位的宁静。若有招待不周,还请诸位见谅。”淮胥躬身一礼,态度堪称谦卑。
人群中有人刻意发难:“我竟不知,鲛人一族还有难以驯服的海兽?若有,怎么会忽地暴走?莫不是随口找的借口诓骗我们罢?”
发声之人是位修为颇高的修士,因而虽是人修,众人也对他格外敬重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