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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每周,我都带夫人看望您。”

*

走出医院,也没有回海边的兴致,玉霜带隋和光回公馆。一路无话。

进卧室。更衣。

玉霜自后朝前,手臂环过隋和光,边解他领口,边问:“没有想问的么。”

“你,”隋和光一顿,“怎么知道和衣而睡的规矩?”这是二十年前的规矩了。如今隋府人换过好几批,玉霜哪怕套话下人,也不该知道。

玉霜反倒面露疑惑。

他解开袖口,露出小臂内测一道疤,隋和光视线定在上方,凝固了般。这道疤,他身上也有,位置、形状别无二致。

玉霜点在上方,说:“八歲爬槐树摔的。”

隋和光八岁去逮上树的猫,摔一跤,留下半指长的痕迹。

玉霜看向自己的小腿,说:“十七岁,腿泡了一整夜雨水,到现在还怕冷。”

隋和光十七岁,白勺棠被关禁闭,他跪着求隋靖正,再去湖里捞隋翊,右腿从此落下畏寒的毛病。

玉霜点了点腰后方:“还有这里——二十一岁,李崇留的。”

他竟然对隋和光过去了如指掌。

最后,不管隋和光神色如何,玉霜一点眉心,说:“这脑子里都还记得,跟李崇一起训练、殺人、看海的所有。倒真是让我,”玉霜露出一抹奇诡的笑,“怀念。”

隋和光定住视线。“阴差给了你……我的记忆。”

是。

阴差要玉霜做隋家大少爷,不只借了他障眼法,还送了他隋和光过去二十九年的记忆,到遇见山匪结束。其中最鲜明的,不是隋和光那些情人,而是——

軍中,练兵,李崇。

玉霜是纯然的外人,旁观一段段记忆。只能借李崇的眼和口,描摹出一个二十岁的隋和光。

同一年的玉霜还在沪城戏班,万不会想到,命运如海啸,会将他们裹挟到一处。

他们在一起挣扎过,又交心过,但现在的风浪有大半是玉霜带来的。

他贪心。

想要隋和光的记忆、身份、身体,还要爱。

玉霜说:“我在海边长租了别墅,您喜欢海,以后关上门也能听见海浪,推开窗,就能见到……”

“继续说。”隋和光语气罕见的生硬。“你还知道我哪些事。”

“不是知道,是记得。”玉霜纠正完,继续道:“二十三岁,对北方軍失望,到淮北,给革命党送人送钱,但他们也只是利用……我。”

冲击之下,隋和光极力放缓呼吸。

任谁三十年经历被人看个透,怕是都难平静。

二十岁的他做过许多错事,为晋升,旁观军队吃人,又在下次被命屠城时,开枪杀了长官。离开军队,去淮北,结交当地□□。

当年的他也像如今的玉霜,在权力中迷失过。

隋靖正一封家信,带他回到十七岁最幼稚、也最真心的时候——他想起来,自己要给白勺棠报仇,要给这世道的不甘人报仇。

玉霜说:“您问完,到我了——隋靖正差点被隋翊掐死那天,您在灵堂,长衫掉了一颗扣子,领口被抓扯过。”

玉霜上前一步。最好的年纪,几月加练,如今身形竟隐隐压过隋和光。

“那时候隋翊早就出府了。”玉霜低问:“是谁——碰了您?”

漫长的停歇。

隋和光疲惫道:“我真是恨不得……从没认过你们这群、见鬼的兄弟。”

*

井沿凝着夜露,土堆上,汪着几摊水。宁城走入了雨季。

玉霜今晚没回来。

自上次把玉兰剪到井里,玉霜就不让隋和光靠近井边了。如今井口早被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