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了之后,李珩才转向医生,平和道:“你说吧大夫,我听着呢。”
医生怜悯的看着床上的李志斌,叹了口气:“还是老样子,恢复的可能性不大,大脑结构的伤害从年轻的时候就已经造成了,以前医疗条件不好,治疗跟不上也能理解,但是说实话现在谈补救的话还是太晚了,不过好在您父亲身体的其他机能都没问题,就以前的药按时供应上,你不忙的时候多来看看他,维持现状是OK的。”
李珩伸手跟他相握,客客气气的道了声谢谢。
李纪阳这时候才看着他哥脸上那么大的一个巴掌印,登时大惊小怪起来:“哥,你脸上怎么了?!谁打你了!”
李珩没吱声。
大夫看了看李珩,又看了看病床上被捆着束缚带的李志斌,理解的朝李珩点了下头:“那我先不打扰你们了,你们慢慢聊。”
说完他就推门出去了。
李纪阳后知后觉他哥脸上巴掌印的来源,半晌难过的说不出话:“……哥,要不我给你拿个冰袋敷一下好了。”
“不用,没事。”李珩疲倦的在另一张床上坐下了。
李纪阳看起来很难受,但是他又没办法责怪一个精神病人。
李志斌不是2017年才犯病的,早在十几年前,李志斌就是这副疯癫而呆滞的状态,只是之前一直在村里的精神所里呆着,2017年左右李珩参加工作,才把父亲从村里转到秦城市精神疗养院。
在李珩工作之前,他爸的病情以及家里的琐事都是村子里的笑料,直到后来李珩考上警校,再后来入职市局刑侦支队,摇身一变,在村民口中瞬间形象高大起来,一跃成为村子里所有留守儿童的楷模。
“真没事,坐下。”李珩吩咐道。
李纪阳磨磨蹭蹭的在他身侧坐下了,不远处李志斌仍在床上哼哼唧唧,听的人既揪心,又烦躁。
不过他偷觑李珩的神色,却发现他哥神情意外的平静,既没有平白无故挨了一巴掌的愤怒,也没有对父亲的心疼,他冷淡而毫无机质的注视着窗外,仿佛一尊难以融化的冰雕。
沉闷而淡漠。
“哥,我知道不该问,但是我叔他到底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
李纪阳忍耐半晌,还是带着颤音开口了,他没指望李珩会回答他,毕竟这是人家的私事。
但是令人意外的是,李珩伸手抚了一下被单上的褶皱,没什么起伏的回答他了,仿佛在讲一件最平常的琐事。
“就我九岁那年,我妈的妹妹……就是我姨妈结婚了,嫁了个很有钱的老公。”李珩放空道:“婚宴上有人调侃,说妹妹找的老公比姐姐的好,恭喜我外公外婆,终于有了一个拿得出手的女婿。”
“然后呢?”李纪阳十分错愣,他从来不知道还有这一茬。
“然后我爸把婚礼砸了,开车要撞死我姨夫一家。”李珩毫无波澜的叙述道:“撞死未遂,被当场控制住了,我爸气疯了,一直就疯到了现在。”
李纪阳张口结舌。
“得亏他有精神病,不然我连政审都过不了。”李珩说完很短促的笑了一下。
李纪阳没觉得这事情听起来很好笑,也没觉得他哥这不合时宜的冷幽默对他起到了什么安慰作用。
“那……那你姨夫他——”
“好了。”李珩打断道:“这个话题今天就到这里。”
李纪阳嗓子发紧,但仍然听话的点了点头:“好的,哥……走吧,我们去吃饭。”
李珩从床上站起身,背对着他走到父亲面前,俯身给他将手脚上的束缚带解开了,然后一声不吭的带起床畔的外套转过身出门去了。
李志斌徒劳的在身后伸手抓了一下儿子的背影。
不过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