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梨平静的嗓音,有如一道镇静剂推入了他的静脉。
贾温文终于渐渐冷静下来,与此同时,他心中也不禁感叹,阮梨果真是见过大场面的女人,在这种情况下,还能镇定自若、处事不惊。
阮梨接着又说:“你的车故障了,你该找道路救援了。”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
“都怪那个神经病”
贾温文索性解开了安全带,从车座上弹跳而起,正要下车去和那个疯子理论可奇怪的是,他刚下车,那辆卡宴却不知何时消失了。
马路上空荡荡的,仿佛刚才的夜路惊魂只是他的一场幻觉。
贾温文感到后背凉飕飕的,只好环车一圈,检查了半天,也没看出来什么情况,最后摸着引擎盖,心有余悸,“我车盖好像被人开过了,奇怪,来的时候都好好的。”
“这种情况,只有叫拖车来了。真倒霉,叫一次拖车最少得200英镑打底呢。”
贾温文忍不住埋怨了声,接着又想到阮梨还在车里,这才敛起表情来,重新整理好情绪,略带歉意地笑道,“真是不好意思,初次见面就让你见笑了。这么晚了,要不我来帮你叫个车送你回去吧。”
阮梨打开车门,站在路边,环视了一圈四周。
“不必了,我还是自己打车吧。”
接着,她忽而拿起发光的小镜子,悠闲地补了个口红。
最后,背上小包,这才转过身来看向贾温文,弯唇一笑,“贾先生,你先在这里打电话等救援吧。”
“好,路上注意安全,到了记得给我发个消息。”
贾温文一笑了之,也没强留。毕竟比起这个萍水相逢的女人,他更担心自己的爱车。
阮梨转过身,走在昏黄的路灯下。偶尔有车经过她身边,车窗被摇下,几个满脸雀斑的白男不怀好意地打量她,忽然对她吹响口哨。
阮梨却丝毫不为所动,继续目不斜视,大步流星往前走去。
很快,男人们的哄笑声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凄厉的惨叫。
再渐渐地,公路上的车辆越来越少。
在这条空旷的马路上,人烟渐变得稀少,只有高跟鞋踩在平地上发出的闷响。
阮梨开始放慢了脚步。
在路过一家打烊商店的落地窗时,她用余光看见果不其然,那台灰色卡宴不知何时已经跟在了她的身后,车速放到了最慢,保持着与她十米远的距离,亦步亦趋。
她脑袋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说不定,他还真的是一只幽灵。
他的行迹简直就像鬼一样飘忽不定。
不过,尽管阮梨已经发现了李赫的车,但她依旧没有停下向前的脚步。
像是打定了某种主意,她连头都不曾回一下。
而那辆灰色卡宴也很好地继承了其主人的特性。
它隐蔽在夜色之中,就像是狩猎时将自己身背上的花纹与灌木丛融为一体的美洲豹。
但这只雄豹,此刻却收敛起了獠牙与利爪,俯首帖耳地跟随在一个女人的身后,悄无声息,不疾不徐。
从远处看去,简直就像是驯兽师在调-教她的宠物。
是驯兽师与她的掌中宠,还是掠食者与他的盘中餐?
二者之间的界定,在此刻开始显得模糊起来。
一场无声的拉锯战正在上演。
而阮梨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终于,在徒步半英里后,阮梨不知不觉走到了河边的一处空地。阴湿的风扑面而来,吹散了几分黏热。
身后那车胎的摩擦声,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
等阮梨察觉到这个异常,一回头,发现李赫连带着他的那台卡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