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朝他翻了个白眼:“是你叫我今天来上班的!”他大概是没想到我发烧归发烧,中气还挺足,被我吼了一句之后有点发蒙:“我不知道你这么严重,你早说的话,我就让你请假了。”“你早说的话,我还不接陈汀这个活儿呢。”
“好了,这个活儿你也没白接,有奖金的,还有——”他扬了扬手里的一个礼盒,“陈汀叫人送来的,给你的礼物,我到处找不着你就来这里碰碰运气,真给我碰中了。”
虽然我也很好奇那份礼物是什么,可眼下,似乎保命更要紧。没等我说话,齐唐就做了决定:“我送你去吊水。”
五分钟之后,在众目睽睽之下,齐唐搀扶着宛如病弱膏肓的我,走出了公司大门。
离公司最近的医院开车过去也要十五分钟,我病歪歪地瘫在副驾驶上,气若游丝:“老板,你这算是徇私吧?”
齐唐专注地开着车,不以为然地说:“我就离开几个小时,公司还垮不了。”
我一想,也是,要是我真的在公司挂了,大概要比他逃几个小时班严重得多。
大概是流感季节,医院里吊水的人还真不少,前排的位子都坐满了,人人都一副痴呆的模样盯着悬挂着的电视机。
最后一排的角落里还有一个位子,齐唐扶我过去坐下,又低声问我想吃点什么,我摇摇头,鱼翅都没胃口吃。
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但因为之前心里日日夜夜挂着的都是关于工作的事,根本无暇分心关心自己的生活和身体。
罢了,静下心来一想,也不是养尊处优的人,那就不必营造出身娇肉贵的气氛,就算不舒服,拖一拖也死不了。
正对着窗口,有一棵年份久远的梧桐树,叶子都黄了,秋风一刮,窗外的整个世界都弥漫着一股萧瑟和肃杀,我的心里也缭绕着百转千回的叹息。
齐唐搬了个凳子在我旁边坐下,面容平和,无事挂心头的样子。电视机里在重播一部清宫戏,我们俩都显得意兴阑珊,这显然不是齐唐喜欢的片子,而我则是因为骨裂那段时间,已经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
“你为什么做事那么拼?”齐唐忽然没头没脑地给我来了这么一句。人生病了脑子就转得比较慢,我下意识地“啊”了一声,之后,才明白他是指昨天的事情。“我怕没搞定,你会扣我工资。”我其实只是想缓和一下气氛。齐唐略微地歪着头,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其实很多年前,我见过你一次。”
这下我真的糊涂了,什么时候的事?他的眼睛眯起来,像是要在回忆的长河里找到一颗最不起眼的小石子,过了很久,他终于找到了。
那是我上高二的夏天,接近放暑假的时候,因为天气炎热,喝冷饮的同学特别多,所以我每天收集的废易拉罐也是数量可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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