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得慢些,想听听他们还说了什么。”
平哥儿说完来龙去脉,不敢看崔厨娘的神色,只垂首竖手老实站着。
在他想象之中崔厨娘定然大为恼火,没曾想崔厨娘声音平平,继续追问道:“竟然是个年轻姑娘?瞧着多大?”
“我瞧了一眼,像是十五六岁。”说话的不是平哥儿,而是周厨。
“居然是这般年纪的小姑娘,你瞧着可面熟?”崔厨娘见状,先示意平哥儿退下,随即继续问道。
平哥儿心里懊恼却不敢多言,低着头往外走,隐约间听见周厨的说话声:“我瞧着那一桌子像是一家人,都面生得紧,应当不是哪家酒楼的学徒。”
“那是个有天赋的孩子。”
“娘子要使人去问问吗?”
“能到咱们铺里来用饭,又点松茸鸡汤和鲜鳆金银夹子的,想来不是穷苦人家,不一定会愿意来学厨艺……”
后面的话平哥儿没听见,可光这些就已足够让他震惊了:就那两句话便能让崔厨娘夸赞有天赋?有天赋?
平哥儿脑海里灵光一闪,猛地一愣,瞳孔发颤:按崔厨娘和周厨的意思,难不成松茸鸡汤里真有猪肘子!?
这边平哥儿震惊,那边周厨还在跟崔厨
娘说话:“其他酒楼这几年都举荐了不少新人,在新年会上大出风头。”
“咱们家,已是落了下风。”
“若是这几年再不推出新人,往后汴京城里怕是没有咱们的立足之地……”
“那新年会不过是噱头罢了。”崔厨娘摇摇头,说道:“你瞅瞅年年都有那么多新人上去,出了出风头,风光两月,然后呢?”
周厨回想了一下,不语。
崔厨娘叹气:“要么进了贵人院里便再无消息,要么离开汴京远走别处,能留在酒楼里稳稳上升的都是屈指可数。”
“说是新年新人会,倒像是把有天赋的厨子摆上勾栏由人围观点评,再借口比赛之名敲骨吸髓。”
崔厨娘看不上新年新人会,这比赛初衷是好的,让厨人当众做菜比赛,展示手艺,既能增添铺子名气,也能吸引天下食客,乃是互惠互利之事。
可时间长了,味道也变了。
从几年前起,已有厨子前脚带着招牌菜登上新人会,后脚自家的招牌菜便遍布全汴京。
他家别说是维持正常生意,撑不过半年便败落,举家离开汴京。
虽说饭馆铺子单靠一道招牌菜是走不长远的,但若不参加这所谓的新年新人会,或许还能拖个一年半载。
偏生眼见名利唾手可得,又有几人能看清楚后头的是金山银山,还是断壁悬崖?
崔厨娘思罢,说道:“你且让人瞧一瞧,看看这小娘子有没有在学手艺,又或是家里经营甚的。”
周厨应了声,心里暗道崔厨娘嘴上说着不要,心里到底是惦记的。
他转身离开灶房,一边往前走一边暗暗叹气:这也没办法,崔家下一代天赋都不行,难担重任,而孙辈年纪尚小,还需多年历练。
眼见着聚友楼后继无人,别说崔厨娘心里自是着急,就是他这老人也是满心担忧。
偏偏越是后继无人,越是难已找到合适的人选,渐渐便成了恶性循环,时下稍有点名气的厨人都不愿选自家,就连帮厨之中也出现躁动不安,别有他想者。
周厨脚步一顿,抬眸望向三号桌的一家三口。
林芝万万没想到自己随口两句点评,竟是被后厨看出天赋来,更有人在暗中观察。
她正津津有味地品尝桌上菜品。
继松茸鸡汤过后,来的是两道清爽小菜。林芝尝了几口,笑道:“这家主厨是个厉害人物,刚刚那道松茸鸡汤味道鲜美醇厚,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