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璟川听后,只是以“先帝驾崩,朕无心后宫,如今应以朝中之事为由”按下了他们的谏言。
而徐行一事,在徐家上京后,他们终于收到了宫里传来的消息。
徐行写了一封亲笔信,告诉家人不必为其担忧,陛下并未为难他,反而对他委以重用,时时请教。
御史台那边也在数次修改处理结果后,揣摩着圣意,找了当时前去锁拿徐行的禁军统领当替罪羊,将他革职查办。
谢璟川看完御史台呈上来的折子后,小惩大诫,将这位统领罚俸一年,勒令其闭府反省。
这日,陈翊之奉诏入宫,正在勤政殿外等候。
他如今已是禁军副统领,因统领被革职,如今禁军之中由他和另一位副统领,暂代统领行事。
陈翊之并未等太久,勤政殿的门很快打开,宫人请他进去。
殿内一片安静,檀香的青烟自狻猊兽炉中袅袅升起,在空旷高耸的殿宇梁柱间盘绕,最终消弭于无形。
谢璟川端坐在御案之后,一身玄色常服,金线绣出的云海金龙在光线下折射出不容错辨的威仪。
虽登基不过数日,但他的眉宇间却已洗去了太子时的最后一丝温润,只剩下深潭般的沉静与冷冽。
陈翊之行过礼,才简单汇报了几句,便听到了几声轻咳。
他抬头,见谢璟川的脸色果然苍白几分,偏过头以拳抵住唇下,殿中隐隐浮动着一丝药石的苦涩气息。
从东宫幽闭,到先帝驾崩,再到新帝登基,短短数月,谢璟川时刻殚精竭虑,铁打的身子也撑不住。
“陛下要保重龙体。”陈翊之顿了顿,语气恳切。
谢璟川摇头,声音带着咳嗽后的沙哑:“无妨,你继续说。”
陈翊之只好继续说下去,恰好这时身后的殿门再次打开,勤政殿的宫人提着一只食盒走了进来:“陛下,隐月阁的郡主娘娘命人送梨汤来了。”
听到阿离的名字,陈翊之不由眉心一动。
谢璟川略带审视的目光从他脸上移开,开口:“拿过来吧。”
侧立在一旁侍候的墨闻上前接过食盒,低声训斥道:“早与你们说过百遍,该称皇后娘娘,怎么这般记吃不记打!下去!”
陈翊之闻言垂下眼眸,遮住其中的失落。
那宫人赶紧关门退下,墨闻将汤盅取出,放于御案上:“皇后娘娘知道陛下身子有恙,每日都亲手做了梨汤送来,这份心意真是难得。”
谢璟川柔和的目光落在那碗冒着热气的梨汤之上,只淡淡吐出两个字:“多嘴。”
墨闻最知道自家陛下对皇后娘娘的付出,如今见娘娘也有了回应,由衷地替陛下高兴:“是奴才多嘴了,但这梨汤清甜可口,润喉止咳,比太医院那那些苦药可好多了,陛下就用一些吧。”
勤政殿内再度安静下来,只剩下汤匙细微的碰撞声。
陈翊之站在其中,只觉每一刻都是煎熬。
再过几日,那个笑起来就能让他满心欢畅的女子就要嫁作他人妇了,自己还能再见到她,与她再像从前那般自在地说话吗?
终于,谢璟川放下了汤碗,缓缓擦拭唇角:“陈爱卿继续说吧。”
陈翊之艰难地牵动嘴角,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是,陛下。”
清甜的梨汤如一剂良药,让谢璟川劳累的身子顿时舒畅了许多,原本因不适而蹙起的眉头也渐渐松开。
见陈翊之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谢璟川并未再为难他,只要他日后安分守己,不再肖想不可能的人,他不会再动手。
陈翊之很快从勤政殿内出来,他安静地垂着头,不复来时的意气风发。
往外走出几步,他远远瞧见个人影,是户部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