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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却逐渐混乱起来,越是和别人说梦里的事情,就越分不清边界。

郁秋总是说到一半就卡住了,好像大脑是个处处阻塞的回路,又好像有些事本就不该说出口。

“我不确定……”郁秋喃喃,目光不知不觉看向窗外。

明明是草坪和白色的围墙,她却仿佛真的看见了一片枯叶林,无边无际。

有一瞬间,郁秋突然意识到这件事。

——语言也是一种力量,诉说了不属于人间的事情,就势必会将它们带来。

“不确定什么?喂喂,郁……”电话另一头,一无所知的警官还在试图和她沟通。

郁秋分明还很健康,又像是发起高烧,眼前逐渐模糊,灵魂挣扎出血肉的躯壳。

她看见空白的天、虚无的风、被造物主懒怠修饰的寰宇。

但是,又有一道闪电般的光亮骤然袭来,使天地分开泾渭分明的一线。

——那应当是剑光。

郁秋此前从没在现实中看过剑,更不用说只存在于幻想中的剑光。

但它来到面前的时候,她完完全全明白了。

然后……是什么来着?

好像有人在说话。

说的什么来着?

空气终于走过长长的气管,支撑起郁秋生存的重量。

她像个才想起来要喘气的婴儿,在自己急促的呼吸声中睁开眼睛。

眼皮慢慢分开,露出黑白的眼球,群星也慢慢顺着睁开的弧度、流淌进眼睛里。

郁秋支撑着自己坐起来——她甚至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躺下来的。

她胡乱地伸手四处摸了摸,没找到手机,她忘记时间过去多久了,只有无数支离破碎的画面还残留在印象里。

啊……所以、怎么又回到这个店铺里了?

正想着要不要去找店主,一片阴影就落下来。

猫盘坐在她的面前,嘴角向上扯出尖尖的弧度。

“真看不出来啊……你天赋还挺高的嘛。”

只是刚刚接触到这些东西,就能靠语言短暂进入世界的另一侧了。

郁秋半晌说不出话来。

真要说起来的话,其实店主给她的压迫感远远高于这只猫。

但她怕黑猫多过怕店主。

大概是因为,如果做了什么不太正确的事情,店主会愿意包容她——即使这种包容不是任何社会意义上的善,而这只猫……郁秋不敢确定它有多少善心。

可能和它身上的白色一样少得可怜。

郁秋吸了口气,没敢直接看那只猫,盯着远处的星星。

她最后还是问了:“什么天赋?”

黑猫绕着她转了一圈,慢悠悠勾了勾尾巴尖。

它答非所问:“怪不得祂愿意答应你。”

它就说嘛,以荔安那些说不清有多少的善意来看,对表世界置之不理才是正常,怎么这么麻烦的事情也说答应就答应了。

郁秋小心翼翼:“你说的、是指店主吗?”

她其实现在更想问能不能让她离开这里,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外面等她回话的人又要等多久。

“少操心那些有的没的吧,神明睁开眼睛前,世界都不存在,更别说时间了。”

祂不允许,一切都会保持原样。

郁秋张了张嘴,最后还是问了:“那我能走吗?”

虽然身边有只不像猫的猫,但还是觉得周围空荡荡的,仿佛连空气都不会流动。或许,被世界遗忘的地方总是格外孤独一些。

黑猫跳上周围的架子。

“为什么着急走?来都来了,不看看你的前辈吗?”

说不定哪天就成为荔安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