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看到他们隐于静默面容下的凛然和肃杀之色。
陆蓁悻悻的戳了戳坐在旁边的亲卫,低声问:“他们刚才说的什么?”
亲卫是沈誉从京城带来的锦衣卫,挠头为难道:“陆夫人,小的也不会蒙语……”
“别叫我陆夫人!”她心烦意乱的打断。
早上她和那两个幼童说话,他隔了老远都能听到。这会儿一声不吭的不说,瞅都不回头瞅她一眼,可真会装模作样。
丽娘对他言行很随意,就像巴图一样对他很熟稔,他们还是同乡……
她抬头索然望天,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脱了沈誉给她的蒙古袍子罩在头上,遮住又亮又热的日头。
进入山谷后,顶着一脸大胡子的沈誉悄然回头,只见羊群后头的马车上,小女娘把自己全身都罩到袍子里,随着马车左右摇晃,像个泥塑的人俑娃娃。
丽娘朝两旁山坡睨了几眼,沈誉这暗中戒备又紧张的模样,就像后面的马车上装了什么珍宝似的,叫埋伏在山上的沙匪误以为他们真有什么值钱货呢,倒歪打正着了。
陆蓁随着马车摇晃,只觉袍子外头的天光突然黯淡了几分,她从袍子里露出头脸,发现他们已经走到两处山坡的夹道中间。
这是沙匪埋伏的地方,也是沈誉和小方商量好的诱敌之处。
他们就像一串鱼饵,不动声色的垂入凶悍的鱼群中间。
她的心跳加速。不由自主朝前张望,迎上沈誉回头看向她的目光,朝她微微点头。
就在这时,山坡上传来呼啦啦的叫阵冲喊声。沙匪从漫山遍野冒出来,扬起套马索,挥起雪亮的刀刃,骑马冲下山坡。
领先的几人腰上还挂了几颗脸色灰败的人头!
陆蓁陡然和死人头颅上的凸眼对视,一阵头晕目眩,全身恶寒。
沙匪们呼啸着冲下来,冲在前头的看见牧民中一大一小两个美貌女郎,面露淫邪,嘴里开始不干不净的叫嚷:“母女俩要抓活的!”
沈誉额头青筋暴起,咬牙强忍怒气勒紧缰绳,拍马往回走接应陆蓁。
乔装牧民的骑兵佯作惊恐撤退。
马乱了,羊群乱了。
在沙匪眼中,这一家北漠牧民如同待宰的惶惶羔羊,头也不回的往山谷外逃窜,给他们的猎杀增添了无比美妙的乐趣。
沙匪放箭,落在丽娘的老马和陆蓁的车后。他们没打算射杀美人,只想把人困住。
几支箭羽齐齐的扎入老马的后臀,老马惨叫一声扑倒在地。丽娘就势滚到地面,匍匐在滚滚尘土中,拿柴刀朝奔腾的马腿狠狠削去。随着马匹凄厉嘶叫,沙匪连人带马狠狠的砸向地面。
沈誉将飞向马车的箭簇格挡开,转眼间奔到陆蓁身边。
耳边风声再起,箭雨比刚才还要猛烈。
“上来!”
他回刀打落箭簇,探身长臂一捞,从马车上将她掠起,抱到自己身前,一只矫健手臂绕过她的腰控住缰绳。
乌鞘刀从另一只手中扬起,刀锋在阳光下闪烁寒意。他纵身狠劈,无情的斩杀了一个又一个妄图扑过来的凶徒。
数点温热的血滴溅落到陆蓁脸上,火辣灼痛,如同被火星子灼烧一般。
心快要跃出心腔,身后粗热的呼吸和雄浑的胸躯如巨大的鸟翼将她牢牢护住。
当沙匪被他们尽数引出山谷,密不透风的箭雨破空飞入沙匪阵中。箭雨之下,小方率领骑队从山谷出口两边冲杀过来,截断了沙匪的退路。
沙匪大惊失色,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即遭到宣府铁骑无情的碾压。
没有胆怯,没有犹豫。只有手起刀落,直到低垂于草原的天空被染了一片血色。
这群在大漠边境横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