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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绛云呢喃。

她喜欢热闹,最害怕孤单。

就像自出生起,她就从未见过自己的父母一般孤寂。

熹微之时,池中依旧寂静,绛云弥蒙地醒了过来。

身下的寒石已经不见踪影,水池边,却有一道湿漉雪白的身影。

少女漂亮得恍若玉砌,将她用掌心捧起来。

“变成这样,我便能开口了。”

绛云愣愣望着面前人,双眸一点点亮起来。

寒石化作的人形不解风情,虽生得格外美,却木讷到连如何接她的话都不知道。

只在绛云像往常那样爬上来,扭着腰身蹭她,流出一连串鱼卵时,才偶有神情波动。

冰冷身躯变得温热,没什么杀伤力地推拒,“……不要蹭。”

绛云是听东便是西的性子,闻言更是缠着对方不放,唔一声,“可是、很舒服的呀。”

“我不知晓……舒服为何意味。”少女敛起长睫,“我无心,亦非常人。”

绛云会意地点头,“我也不是人。”

佛经中说人间婆娑,众生罪孽深重,形同炼狱,远不如佛土永昼。

她害怕人类,却因此生出了好奇心。

少女带她拨开厚重云雾,窥瞧人界之景。

一枚寒石,一条鱼龙,好奇却又安静地看人类百载千代,绵延不息。

绛云倚进少女冰凉怀中,憧憬畅想,“人界好热闹呀,一点也不恐怖,如果我也能到人界玩就好了。”

少女不言,只顾垂眸望着她。

半晌才应:“……我也想。”

她寿数漫长,在潭底不知独自度过多少年岁,在枯燥诵经声中,逐渐忘却来路归途。

却在有了灵智后的第一眼,便瞧见栖在身旁的绯红小鱼。

自此,小鱼的所有喜怒哀乐,都牵动着她为数不多的情愫。

绛云与少女约好,在某个静谧之夜出逃,一同到人间。

可似霜雪般凝成的少女却食言了。

池中再无寒石,恍若一缕轻烟消散于无形。

绛云孤独等了许久,只得来佛陀拈花微笑,慈悲赠她“诸行性相,悉皆无常”的箴言。

等到池中鱼皆嬉笑望她,说一颗寒石怎会有心。

她还是在很久很久之后,逃离佛土才知道。

少女是一块恶石,久远前犯下诸多杀行,收至佛土,意在洗刷罪孽。

可本性难抑,有了灵智,就意味着将再入杀戮道。

不曾伤害她便无言离去,是少女为数不多对她的特例。

绛云不信轮回,更不信生性本恶。

她想要与被困在水潭里千年的少女游历九州,想重新赠予她自由与恣意。

可绛云在人间徘徊许久,却再也寻不到那个肯听她漫谈整夜之人。

她实在太孤寂,于是剥下一枚鳞片,捏做世间另一条鱼龙的模样,为她起名“槐琅”。

过家家似地,唤着对方“胞姐”。

这样便能有家了么?

绛云依旧想念在佛土水潭中,倚靠寒石倦睡时的安心感。

寒石化作的少女,听她勾画她们逃入人世间后的图景时,长睫温软垂着。

清冷嗓音错觉般地蕴有许多柔意,“……我亦愿一同。”

可绛云最终在浸默海寻到对方时,寒石浸没在血水里,早不复往昔冰雪模样。

对方汲取了血海浓稠魔气,周身戾气翻涌,已不认得她了。

她吹起埙安抚,含笑问:“先前的约定,还做不作数?”

纵然寒石之后会成为魔尊,引发九州动乱,但她仍想改写对方的命数。

就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