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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光瞥见,面前模样凄惨的殿上,悬着一面积灰牌匾。

「饭堂」。

饭堂就叫饭堂,并无其他特别命名。

据先前投喂过她的弟子念叨,饭堂内餐食惨不忍睹,疑似某渡劫失败的大能化悲愤为食欲,引滚滚天雷惩击食材而成。

似乎是为鼓励门内之人早些筑基辟谷。总之,风评不佳。

反倒是邻峰,那间莺莺燕燕、上不得台面,疑似合欢宗分支的问情宫,饭堂厨子厨艺惊艳。

只是偶尔,问情宫会传来厨子失踪惨案。

无他,只是因其又被宿雪偷偷捆来给云水间颠勺了。

褚昭是不管那些的。

她是鱼妖,又不吃人类的食物,与她何干呀。

但听故事的时候,她对那问情宫格外心怀憧憬。

若是之后携知知逃出无趣的鱼驴峰,她定然要到那宗门里一探究竟,学些精妙的双修之法!

这样便能牢牢拴住美人的芳心了。

在青石板上玩腻了,褚昭哼着调子,走进年久失修的殿门。

好奇四下打量,其内倒是宽阔整洁,殿内斜斜摆了数十张木桌,被擦得泛出月色反光。

如今云水间凋敝,放眼望去,桌子数目比宗门内弟子还多。

桌下蜷着一团阴影。

是个淡蓝道袍的弟子,睡得正香,手里还凄凄惨惨捏着块抹布,似乎是擦着地就睡着了。

褚昭还以为是萧琬,走上前蹲身,伸手戳戳,“醒醒呀,阿褚大人来了!”

那少女一哆嗦,猛然惊醒。

竟是聂芊。

“锦鲤仙子……?”她话音仍带着困劲,窥见褚昭娇俏模样,顿时哭丧脸,颠三倒四地忏悔。

“呜呜,放过我吧,我再也不在剑试上作弊了。”

不仅吊车尾,受罚清扫饭堂一月,还因在考核中出手攻击大师姐,被同门传了许久的夺舍谣言。

褚昭没能实现聂芊的愿望,有些内疚,揉了揉少女的脸,不知所措。

好奇盖过同情,她小声发问:“你怎么睡在饭堂呀?我是来找萧琬的,还有嬗湖娘子,你可瞧见她们了?”

说到这个,聂芊可就不困了。

她摸了摸被灵石塞得鼓鼓囊囊的衣襟,心满意足笑,“阿琬让我守在这里,防止有人闯进来。”

不过面前的可是锦鲤仙子,自然不是寻常人。

放行放行。

“阿琬在里面画阵,也不知是在做什么,至于……嬗湖娘子?”聂芊想了半晌。

“是后厨案板上那一截瘦弱的珊瑚么?想必明日饭堂便会端上来罢。”

她说完,信服点头。

若是云水间的饭堂,此等菜单,很合理啊。

褚昭紧攥指骨,怒火中烧。

决不能令她洞府中的娘子也受此等欺负!

聂芊只觉一截殷袖气冲冲扇来,脸颊被扯了又扯,她痛叫几声,忽觉周身一凉。

似有妖气侵入。

垂头望去,她细皮嫩肉的手竟变成了两只蟹钳,夹着抹布,微微颤抖。

“哼,叫你欺辱我的娘子,就罚你用蟹钳擦地。”褚昭叉起腰,居高临下睨视聂芊。

没有将对方变成虾头模样,已经是她最后的仁慈了!

总算解了些气,她匆匆掠过少女,不顾对方绝望神色,自去寻嬗湖娘子与萧琬去了。

却未曾留意到,此刻,殿外有人停伫。

女子身披不染纤尘的雪色外袍,融入静谧峰景之中,此刻,长睫低垂。

将所有若隐若现的话音都收入耳中。

月色倾泻,她衣袂扬起,步履无声,掠过印满潦草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