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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昭睡醒后,仿佛坠入浓稠墨汁中。

白日里还在林涧与司镜嬉水取乐,只不过是双修疲累,她实在捱不住,就在美人怀里睡了一觉。

未曾想醒来后,又被关进了她不喜欢的窄水缸里!

褚昭焦灼不安,用头拱撞瓷缸壁,空虚至极。

她排出了许多小鱼卵,如果不及时筑巢的话,小鱼在冰冷的潭水中会死掉的。

想到此,身体内又是一阵热流。

缸内的红鱼不受控制地吐出许多泡泡出来,浮于水面上,堆砌成绵密松软、可供小鱼孵化的巢穴。

褚昭边焦急地撞缸,边努力筑巢,忽然,桌上的灯烛被符擦亮,她被吓了一跳。

周身鳞片轻颤,用力甩尾,自水缸中应激跃了出来。

绝望不已,还以为要磕到脸,她用云鳍匆匆护住头,却坠入了柔软掌心中。

褚昭仰头,悄悄望过去,便对上司镜一双清凌眼眸。

“为何撞缸?还吐些白沫……”女子用指腹轻拨开她缭乱的鳍,沉吟片刻,“是又饿了么?”

小红鱼恼羞成怒地啄她的指缝,“才不是!是小鱼,要给小鱼做房子!”

怎么会有这么不体贴的美人呢?荒山上那些粗俗的笨妖也没有这般不负责任呀。

褚昭气闷地不想看司镜,又跃进了水缸之中,甩尾忙碌起来。

水中浮光跃金,漾开圈圈波纹。

司镜将掌心内的水痕拭去,觉得红鱼这几日似乎长了些,肚皮潮软。可蜷在她手心时,仍然合掌便能困住,也只是条小鱼。

话中的“小鱼”,是指她自己么?

心中思索该换一口稍大些的缸,又垂眸望了一阵,司镜自行前去打坐调息。

许是那妖异阵法将她与小红鱼捆绑,她近些时日总觉修为像被无底洞吸去。

日日精进,却再难突破。双修之后,更是如此。

她不知是否因为忤逆背离无情道的缘故,反噬于身,才致根基动摇。

烛火摇曳,晃得室内更晦暗了些。

司镜低垂长睫,浑身经脉涌动对冲灵力,紧攥指骨,额角沁出薄汗,心神不宁。

忽然,怀中钻进湿濡身躯。

唇似蕊芯,先是嗅嗅她嘴角,又探到她鬓处,伸舌舔舐去她的汗滴,吐息绵软。

司镜抬手紧扣住褚昭腰身。

少女瑟缩了一下肩,似乎被吓到,眼睫仍挂着自水缸中带出来的潮意,她挣扎起来,“疼,透不过气……”

可又被面前美人容貌所惑,她凑近啄上对方淡粉的唇,细细舔舐,眸中荡开懵懂情潮,“知知,还要双修。”

每个时辰都双修的话,她和娘子就会有许多小鱼了。

但预料之中的温存并未到来。

司镜拂袖退开,呼吸不稳,指腹点在褚昭肩膀上。

一抹未加收敛的生冷灵力波动倏地荡开,将对方掀远。

褚昭只觉冰寒气息侵入体内,重重跌在了地上。

她揉了揉磕青的膝盖,委屈不已,“好痛……坏娘子!”

再仰头望去,雪袍女子已背过身去,不声不响,也未再看她。

不想双修就不想,这之后就算知知来求她,她也不会同意了!

褚昭气闷鼓起脸,站起身时,妖类的自愈力已经让她膝盖处的淤青散去。她穿好衣袍,瞪了一眼榻上之人,夺门而出。

却未曾窥见,司镜在她离开后,背影恹然。

以袖遮掩的唇角,忽地溢出一丝血痕。

体内灵力乱流汹涌不止,她神情寡淡,将血抹去,垂眸不语。

清心咒,也在今夜失效了么-

峰间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