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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俊逸的脸庞血色全无,鸦羽似的眼睫盖住了那双明眸,因她当时抱得太紧,下颌边上还沾上了她手上的血迹。
章盈不由得想到了最初见他时的场景,他那时满脸是血,尚且挺了过来,这次也定会平安无事的。
负疚感铺天盖地涌来,占据她所有思绪。今晚若不是为了带她散心,他也不会受伤。她只救过他一次,可他却不知道帮了自己多少回了。
不知过了多久,直至她手臂开始僵直酸痛后,谭齐才包扎好伤口,牵开被子盖在他身上。
章盈抽回手时,发现自己竟在他肩上按出了两个印子。
他们走出里间,谭齐用盆中的水认真清洗缝合伤口所用的器具。
一盆水很快便被染红,章盈问他:“从前都是你为五爷疗伤的?”
“是。”谭齐答道,“随军的医师不多,五爷让他们都先去治疗营中其他士兵,受了伤就由我给他看。”
待兵如此,也难怪贺知意等下属对他赤胆忠心。
章盈道:“五爷他是为我受的伤,那几人伤了他便走了,我不知道是谁,我明日去报官。”
谭齐沉吟少时,道:“五爷兴许知道,二奶奶不如等他醒后再做决断。”
章盈颔首应允。
谭齐清洗完,将东西归置好,“五爷没事了,二奶奶您先回房歇息吧。”
章盈摇头道:“我在外面等五爷醒后再走。”
她记得上次她中药时宋长晏都是这般,如今他因自己受伤,不亲眼看着他无恙醒来,她放心不下。
谭齐犹豫着道:“那不如我先派人,陪二奶奶回去换身干净衣裳?”
章盈低头打量自己一眼,才明白他所谓何意。她身上穿着一袭下人衣衫,上头还淌了不少宋长晏的血,现已干涸暗红,瞧上去好不骇人。
“好。”章盈道,临走前她又嘱咐谭齐,“五爷的马车停在长街口,里面有我的丫鬟,你也派人将马车赶回来吧,顺道通知一声章家的人。”
“是。”
***
清安院的人见主子回来,满是惊奇。
方嬷嬷为她换下那身脏污的衣裳,就听她说又要出去,她劝道:“娘子这是要去哪儿?夜深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吧。”
章盈只道:“五爷受伤了,我他那儿守着。等公爷回府,你去主院禀报一声吧。”
她不寄希望于李氏会心疼宋长晏,但宋晋远到底是亲生父亲,总要过问一声。
方嬷嬷应了一声是,她便又出去了。
回去的途中,府里已有了动静。
几盏灯笼走近,领头那人几步走近,提高了灯诧异道:“二嫂?”
章盈顿下脚步,不咸不淡地回道:“三弟。”
宋允默宫宴上喝了些酒,眼下身形不稳,说话带有酒气:“我还当自己在做梦呢,你真的回来了。”
章盈没说话,欲要抬脚继续走。
宋允默挡住她的去路,“这么晚了,二嫂这又是要去哪儿?”
章盈道:“五弟受了重伤,我去看看他,三弟可要同行?”
“五弟受伤了?”宋允默惊道,“如何伤的?难怪我在宴上没见到他,圣上还问起他了呢。”
“受了剑伤,人还没醒。”
宋允默道:“那我便不去了,受伤需要静养,万一惊扰了五弟,加重了伤势可就不好了。”
章盈脸色冷了几分,亏五弟之前百般帮他,如今受了伤他却不闻不问。她忍不住道:“难道三弟就不担心五弟的伤势?”
宋允默不以为意,“五弟行军两载,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不会有事的。二嫂放心,想当初他为二哥挡下那群山贼,不也死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