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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的一瞥。

那一眼很轻,季忱忽然不想说理由了,太矫情。

但在时寻的凝视下,他别别扭扭开了口:“因为车开到这里后走的路不多,也不难走,夏天太阳不毒,冬天不容易积雪或许你会来看看我。”

日落西斜,树影阑珊。

万初尧忽然站起来:“我们该走了。”

时寻坐着没动:“你先走吧,我再坐会。”

万初尧的情绪比开始好了不少,但明显心不在焉,他没有多问,留下一句:“我在车里等你。”

等万初尧也走远了,树林里彻底没了人声。

头顶是苍绿的树叶,灰蓝的天空漏出几块,偶尔有云飘过。

天更暗了。

时寻忽然抱住了季忱,闷闷道:“其实你开的玩笑都很拙劣,一点都不好笑。所以我讨厌你。”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季忱却懂了他的意思。

“有多讨厌?”他问。

“比你那些令人讨厌的玩笑还要讨厌。”颈间传来微微的刺痛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时寻总是喜欢在自己身上磨牙,可惜留不下印子。

他们其实离得很远。

“我亲亲你,你能不能原谅我?”季忱问他。

“或许吧。”时寻的答案总是模棱两可,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真正的答案是什么。

不同于前几次,季忱的吻很温柔,他只是含着时寻的唇瓣,又勾着时寻的舌头和自己的交缠在一起,在时寻感到缺氧前就松开了他。

“下雨了。”时寻忽然道。

他看见墓碑上那张年轻又阴鸷的脸上蜿蜒滑下水珠,石灰的墓碑被染成深灰,润润地倒映出周围的树林,散发着与众不同的,像是石块被阳光炙烤后带着微微土腥味的气息。

时寻缓慢地眨了眨眼:“我好像从来没看见你哭过。”

“因为鬼是不会哭的。”季忱摸了摸他的脸颊,滴上去的雨水揩去。

雨水沾上时寻的体温,变得不再冰冷,季忱很笃定那是雨水,可在看到时寻有些红的眼角时,忽然又不确定了。

于是他又亲了上去,让时寻闭上眼。

原来接吻真的能止疼。季忱想着,又有些茫然:他已经死了,明明是不会疼的。

雨水经过树叶的缓冲,温润地浸入大地,将绵绵情思一并带了进去,带到黄土之下,那具被一方木盒装着的身体里。

雨势渐渐大了,打在车窗上,万初尧意识回归,后座依旧空空如也,他撑起伞走了出去。

上一次带着两把伞,一把自己撑,一把送亡人,现在他还是去那片地,送伞的对象却换了一个。

如果季忱知道除了自己还有别人来看他,一定会很开心吧?

万初尧又想起了时寻说的“你抢了他的老婆”,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万初尧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失恋的空落,他似乎也没那么喜欢季忱。

倒是季忱可是他从没发现季忱表现出一丁点喜欢时寻的迹象,或许真的是时寻的梦吧。

不过哪怕是“可能”,万初尧也下定决心——他要把时寻照顾好,也算了了季忱的一个心愿。

隔着隐隐绰绰的树,万初尧加快了脚步,视野里总算出现了时寻的身影。

青年背对着他,站着,不知道在看什么。

忽然,他看见他的手举了起来,似乎环住了什么东西,紧接着整个人前倾,头微微抬起。

这一切发生地过于诡异,万初尧握紧枪,又往前走了几步。

对方似乎很是投入,没有注意到野草被踩踏发出的轻响,万初尧再看过去,青年的动作更加清楚。

他看见时寻闭着双眼,双唇微微分开,嘴唇红润,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