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以后,大家陆陆续续回到了画室。绝大部分人都通过了联考,但也有几个人没有再回来,其中就包括钱珊珊。
不过,某种程度上说,这也算是如她所愿了吧,林夏想。
林夏也是回来了以后才知道,她联考的分数不仅是望春市第一,也是他们画室的第一名。不过这并不能说明她的水平在画室就是最高,毕竟每个省的题目难度,评分标准,和个人临场发挥不同,只能说这一次她考得实在是好。
林夏自己也很难想象,在经历了大雪封路,列车晚点,比预计迟到十几个小时之后,她竟然心态这样平和,有这样好的发挥。而这其中的秘密,世界上只有她和何川知道。
杨阳为她高兴,任子健大方的表示了祝贺,老孙有点酸溜溜的,但也转瞬即逝,毕竟这只是九九八十一难的第一步,接下来还有更艰难的考验等待着他们。
为了即将到来的校考,画室进入最后冲刺阶段,开始上魔鬼课。
魔鬼课是大家的戏称,具体表现就是之前每月一天的休假改为每月半天,在原来早8点至晚9点半的课程后,休息半个小时,从晚10点继续上到凌晨1点,然后才能回宿舍睡觉。
如此高强度的课程下,疲惫与困倦很快席卷了整个画室,就算是他们这群十八九岁正值青春热血沸腾的少年也扛不住。很多人凌晨上完课索性就不回寝室了,直接睡在画室里,角落里那两张破沙发经常成为众人争强的vip宝座,总是上午的时候就被人占上了,根本顾不上什么仪态,什么羞涩,什么男女有别,大家都是拿笔的机器,涂抹颜色的工具人,仗着年轻,沙发一歪,双腿在板凳上一搭,一夜一夜就这么过去了。
觉是永远不够睡的,每到下午两三点的时候,画室里打哈欠的声音此起彼伏,时不时就传来画笔掉落在地上的声音,耳机里的流行歌曲都成了催眠曲,林夏不得不把音量开到最大,震得耳朵生疼。
老师为了给大家提神,用音响外放最欢快最动感的广场舞必备乐曲,全是DJ加速版,怎么土嗨怎么来,简直是精神污染。
【我恨凤凰X奇,真的。】
林夏在给何川发去的信息里控诉道:
【每当他们的歌响起来的时候,我的脑袋里就开始蹦迪,怎么落笔怎么调色全都忘了,这辈子我都不想再听他们的歌了!】
何川难得回了一个大笑的表情,他一般很少发表情的。
【看来你终于体会到我被舍友折磨的感受了。】
香港的寒假确实特别短暂,有的时候连春节都没到就结束了,然后春节的时候再放假。何川过完元旦就返校了,他们只见了那短暂的一面,然后就又是分别。
开始魔鬼课后,两个人每天的聊天都变得断断续续了,可就是这样有一搭无一搭的闲话,仍是林夏课业极度疲惫之中的零星慰籍,是苦涩生活中的一点点糖。
很快,二月初,林夏迎来了第一场校考,北京工业大学。
选择哪场校考由大家根据自身水平和意愿进行选择,因为学校繁多,考试密集,不应该贪多广撒网,而是合理安排时间,有保底有冲刺,和普通高三生填志愿没什么区别。毕竟大家是来北京学美术的,大多数的志愿都是北京的院校,清美央美是第一选择,北工业的美术专业不算太强,但很多人还是报考了,无他,练手而已。
然而也真的是在练手了,林夏画到一半就睡着了,和她一个考场的任子健也是,两个人睡了这一个月以来最香甜的一场觉,走出考场的时候看见彼此,不约而同都笑了。
杨阳笑骂他们:“我说你们两个也太狂了,人家冲刺的你们用来保底,有本事像老孙一样不稀罕报名啊,还占着名额浪费人家的人力物力。”
虽然是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