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走。
谢慎泽本来站在原地,看她马上要消失在楼梯口,扔掉烟,拔腿跟了过去。
李天鹭死盯着他的背影,哼了一声。
云燕下到一楼,听到后面的脚步声。
谢慎泽喊她:“等等。”
云燕回过头,背着小手歪着脑袋瓜:“有事吗?”
谢慎泽说:“有。我想约——”
云燕笑盈盈地打断他:“抱歉呐,谢科长,我还得去修机器,不重要的事咱们改日再聊呗。”
不重要?
谢慎泽被她气笑了。
俩人面对面站着,有些事情哪怕没说开,也是心知肚明。偏偏云燕的气没消,说完冲他戏谑地眨眨眼,完事还真走了。
谢慎泽知道云燕下班时间,定定神,大不了下班堵她去。
他往楼梯上走,李天鹭迎面下来,伸出手说:“把橘子还给我。”
谢慎泽:“在上面,我给你拿。”
“得了。”李天鹭也不眯着笑眼了,冷飕飕地说:“抽烟口臭牙黄,老了自己遭殃,哼。”说完小辫一甩,走了。
谢慎泽:“”
******
秋风萧瑟,天际苍茫。
偶有南去的飞鸟从远空飞过。
下班的人擦肩摩踵,工作六天,总算可以休息了。关系好的相互约着吃喝打牌,家中有事的琢磨着怎么出门。
云燕背着自己缝的小布包,里面带着她的宝贝扳手起子,来到大门口。
颜谨从广播室一路小跑过来,双手拄着膝盖气喘吁吁。看见黄孝荣、王嘉泉还有张忠凯已经围绕在云燕边上,他咽了咽吐沫不免紧张。
四位青年才俊本就打眼,加上厂花一人。
有消息灵通的,用胳膊顶了顶边上的人,大家不免期待礼拜一上班那天,看看厂花跟谁走在一起。
成全一人必定会使另外三人落寞,有的女同志开玩笑,这四个随便给她哪个都行。
云燕见颜谨来了,指着自行车说:“走吧,再不去待会没地方了。”
颜谨紧张兮兮地说:“就这么急?”
云燕抿唇笑了笑说:“你不乐意就不去呀。”
颜谨“啧”了声,嘀咕道:“脾气越来越大了。”
黄孝荣最近还在夜校里跟王嘉泉一起学习,不知什么时候配了副眼镜,倒是比从前看起来文雅些。
他穿着挺括的中山装,板板正正地站在那里就能收获许多目光。
旁边王嘉泉的脸色总是欠些血色,工作后脸上气血倒是好了不少,应该是作息饮食规律了。他站在黄孝荣身边丝毫不逊色,像是挺拔的新竹。
云燕轻轻咳了声,看大家都看向她,到底有些不好意思。她琢磨了半个月要怎么跟他们开口,临近关头不免有些怯意。好在这三位品行都不错,应当做不出由爱生恨的举动。
反观靠着墙不停把脖子歪来歪去的张忠凯,穿着简单的衬衫和灰布裤子,兴许知道自己没多大机会,只在一旁偷摸看着云燕,不多说话。
云燕见他在那里动来动去,像是大只的多动症儿童。她受不了地说:“你能不能别动了。”
张忠凯转过头,云燕见到他的正脸,吓了一跳:“你脸怎么了?”
张忠凯脸消了点,但还是青一块紫一块。他哼哼着说:“摔的。”
云燕太了解他了,心中腹诽,八成是嘴欠得罪谁了。他挨的每一顿揍都是应得的。
黄孝荣此刻也说:“人既然到齐了,咱们走吧,过去还要一会儿。”
颜谨也想着赶紧定下来,不然整个心没着没落的。他刚迈开步子跟着大家往前走,忽然听到有人喊了声:“等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