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只剩下她一个人,刚才那股子絮絮叨叨的劲儿,像是跟着马车走了一样,只剩下一点沉甸甸的牵挂。
它们会害怕吗?
诏狱那地方,黑黢黢的,又冷又硬……
那些板着脸的缇骑大哥,会记得摸摸它们的小脑袋吗?
林砚那个冷面神,会不会只顾着审犯人,忘了给它们的小碗里添一口温水?
一个个念头像小泡泡一样冒出来又破掉,少女轻轻叹了口气,声音细得几乎听不见。
算了。
光在这儿瞎担心也没用。
她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腰背,像是要把那点沉甸甸的情绪也一并压下去,目光重新变得坚定起来。
作为经历了小机灵几次偷跑的当事人,苏绒的胆子似乎也变得格外大胆起来。
心念电转间,一个念头便如同破土而出的嫩芽,嗖地一下顶了上来。
不如等下衙的时候亲自去接猫猫吧?
亲眼去看看那些小家伙们的工作环境,也看看那些女囚……
她心里隐隐有种预感,那些被关在高墙之后的女人,或许和小猫一样,都是被命运随手抛在角落里的可怜虫。
这世道,一人犯事,全家遭殃。
家里的顶梁柱塌了,后院里那些连大门朝哪开都不一定清楚的妇人稚子,就得跟着掉进这不见天日的泥潭里。
就像猫车上的那些小家伙,被塞进笼子时,哪只不是无辜又惊恐?
诏狱女监里,怕是也塞满了被父兄牵连,被权势裹挟,被命运一脚踹进泥潭里的可怜人!
她们不是罪恶的化身。
她们只是…运气不太好罢了。
所以,得去看看她们。
去看看她们和小猫在一起的样子,看看她们需要些什么,也许还能帮上点什么忙呢!
这个念头一起,苏绒只觉得心里那点空落落的感觉,瞬间被一股新的力量填满了,就像找到了什么新的目标一样转身回了猫馆。
此时此刻,诏狱女监。
这里的空气常年凝滞,带着一股驱不散的阴冷潮气,霉味混着铁锈味,沉甸甸地压在胸口。
厚重的石墙隔绝了大部分阳光,只有高处狭窄的铁窗,吝啬地漏下几缕惨淡的光。
低矮的囚室一字排开,铁栏森冷。
但平日里死寂的走廊上,此刻却罕见地浮动着一丝压抑不住的兴奋劲儿。
女孩子惯是爱说话的,如今又有这样美好的事情到来,女囚们虽然还挤在各自的囚室里,却忍不住隔着铁栅栏交头接耳。
一双双眼睛非但不怕了,反而带上了几分平日里绝不敢有的大胆,竟都齐刷刷地投向走廊尽头的林砚。
大约是觉得今天是个不一样的日子,林大人的脸色似乎也没那么吓人了。
林砚脸上没什么表情,依旧是那副沉静冷冽的模样,对那些过分直白的打量恍若未觉,只目光淡淡扫过一张张囚室的门牌。
张不易站在他身侧,手里捧着一份名册,声音压得极低。
“大人,按您吩咐,第一批参与照料的女囚都筛选过了,都是些手上没沾过血的。”
“开门。”
沉重的铁锁咔哒一向,铁门被缓缓拉开,一股更浓重的阴冷气息扑面而来。
女囚们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林砚的目光平静地扫过这一张张年轻的脸,最终落在走廊中央一片被清理出来的空地上。
那里铺着几张干净的草席,旁边还放着几个盛满清水的陶碗,缇骑便小心翼翼地将手里的小猫放在草席上。
几只毛茸茸的小家伙挤成一团,在陌生的黑暗和颠簸后,突然出现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不负众望地一下子炸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