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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不易慢悠悠地收回脚,一脸嫌弃地蹭了蹭靴底沾上的鼻血,嘴里啧啧有声。

“都说了让你老实点,非不听。廷尉衙门办案呢,懂不懂规矩?少府六丞?呵,吓唬谁呢?老子踹的就是少府的狗腿子!”

他瞥了一眼地上疼得直抽抽的男人,声音拖得又慢又欠。

“啧,脸皮真厚,硌得我脚疼。”

苏绒惊奇地看着一脸痞气的小张录事。

好家伙,这神态这气势,简直和他哥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到底是亲生的,虽然一个跳脱一个懒散,可骨子里那股护短的劲儿倒真是一脉相承。

地上那位疼得直抽气,脑子嗡嗡作响,一半是疼的,一半是懵的,可任是到现在都不敢相信。

这真是廷尉衙门的人?

下手这么黑?

真一点不给少府面子?

少府可是天子管家,管着宫里采买和内库,一向是最得皇室欢心的九卿,妥妥的御前大红人。

就连丞相也不敢轻易伸手,这帮人怎么敢的!

他挣扎着抬起头,鼻血糊了半张脸,一边努力瞪着他那双眼泪汪汪的牛眼,连声音都变了调,还在这一迭声地恐吓来恐吓去。

“你们等着!少府六丞大人不会放过你们的!你们这是…这是藐视天家!藐视…”

实在是有点太吵了,虽然说这是东市后巷,可旁边可还挨着居民区呢。

宵禁的时辰,更夫的梆子声都歇了,再这么嚎下去,怕是要把巡夜的官兵都招来。

林砚终于把目光从苏绒那边挪开了半分,淡淡地扫了地上聒噪的背景音一眼。

他甚至连眉毛都没动一下,只对旁边负责记录的文书官抬了抬手指,声音平淡得像在吩咐大家等会加餐。

“记下来。此人拒捕,意图袭击证人,并公然威胁朝廷命官,言论视为亲口供认受少府六丞指使,行此不法之事。”

文书官笔走龙蛇,刷刷记录,一丝不苟。

地上那位:“……”

剩下半截威胁就这样卡在喉咙里,彻底噎住了,脸上的血混着冷汗往下淌,眼神从凶狠变成了彻底的茫然。

这…这廷尉衙门的人,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啊?

他们怎么敢这么扣帽子?

少府六丞大人…这锅是不是甩得太大了点!

要是真就这么报上去,恐怕不等廷尉衙门的判决下来,他就得死在诏狱里头。

要知道,诏狱犯人的日常饮食也是少府负责的呢!

他霎时就被自己吓出一身冷汗,威胁的话也不敢再说出口,连忙从怀里掏出一块金灿灿的金饼来,挣扎着就往林砚脸上举。

“大人!小的方才猪油蒙了心,您高抬贵

手啊,这金饼就当小的孝敬您的茶钱!求您别记那句话啊!”

林砚横了他一眼,连眼皮都没多抬一下,只对旁边文书官又抬了抬手指,声音依旧平淡得很。

“再加一条,当众行贿朝廷命官,数额巨大。”

“是!”

文书官随即刷刷补上。

地上那位:“……”

别以为林砚身为法家弟子,就只会刻板守律,不懂变通。

真要论起玩官僚手腕,论起扣帽子、甩黑锅、借力打力、用规则碾死人的本事——

浸淫朝堂多年的法家官僚,可比谁都深谙此道,玩得炉火纯青,杀人不见血!

处理完这聒噪的嫌疑人,林砚的目光重新落回苏绒身上。

少女正俯身在一个竹笼前,柔和的颈项弯出温柔的弧度,指尖小心翼翼地安抚着里面一只炸毛的小狸花。

火光在她低垂的眼睫上镀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