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那点小肉疼,瞬间就被这笔账算得烟消云散。
她小心翼翼地将契书折好,收进柜台下的抽屉里,嘴角忍不住向上弯起一个狡黠的弧度。
银子嘛,花出去才能像块甜香的饵,引着更多更大的银锭子排着队再回来!
少女像是卸下了一桩心事,伸了个懒腰,趿拉着步子走到门口,手指刚往嘴里一含,正准备吹个呼哨招呼小胖儿关门——
就在这时,屋檐上陡然惊起一群麻雀,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嗒嗒嗒嗒地敲在青石板上,打破了黄昏的宁静。
紧接着,一辆熟悉的青油小车骨碌碌地驶到了猫馆门前,车帘一掀,崔嬷嬷那张绷得一丝不苟的脸探了出来。
老嬷嬷的目光扫过正要关门的苏绒,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了过来。
“苏小掌柜,殿下请您过府一趟。”
这还是苏绒第一次造访长公主府。
青油小车骨碌碌地碾过平整的青石板路,穿过几道寂静的街巷,最终在一座气派却并不张扬的府邸前停下。
暮色四合,府邸门前的石狮子在灯笼柔和的光线下投下长长的影子,朱漆大门紧闭,只开着一扇供人进出的侧门,透出几分内敛的威严。
崔嬷嬷率先下车,对着门房微微颔首,门房立刻躬身退开。
苏绒跟着下了车,抬眼望去。
只见门内是一条宽阔的青石甬道,两侧高墙耸立,墙头探出几枝修剪得宜的花木,在暮色中影影绰绰。
甬道尽头,一座飞檐斗拱、气度沉凝的主殿在夜色中静静矗立,檐角悬挂的风铃在微风中发出几不可闻的清响。
空气里浮动着凉丝丝的草木清香,清冽得像初雪后的山泉,与猫馆那热闹喧腾的烟火气截然不同,沉静而疏离的贵气如同无形的丝网,悄然拢了下来。
苏绒下意识地敛了呼吸,足下放得轻了又轻,跟在崔嬷嬷身后,沿着甬道往里走。
两侧的回廊下,每隔几步便悬着一盏素雅的绢灯,散发着柔和的光晕,照亮了廊柱上精美的雕花。
偶有穿着素净宫装的侍女垂首静立廊下,见到崔嬷嬷和苏绒经过,便无声地福身行礼。
整个府邸安静得
仿佛能听见夜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少女的心跳不由得加快了几分,手心也微微有些发潮。
她努力挺直了腰背,目光却忍不住好奇地打量着四周。
这地方…可真安静啊。
和猫馆那种恨不得把屋顶掀翻的热闹劲儿,简直是两个世界。
崔嬷嬷步履沉稳,引着苏绒穿过几重院落,最后在一处灯火通明的花厅前停下脚步。
花厅的门敞开着,里面灯火明亮,映出窗格上精致的镂空花纹,崔嬷嬷在门口站定,微微侧身,对着苏绒低声道。
“苏小掌柜,殿下在里面等您。”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那只扑棱棱要飞的鸟儿,藏在袖子里的手暗暗捏了捏指节,又悄悄抻平了裙角一丝几乎看不见的小褶儿。
定了定神,少女才抬脚踏进那光亮里。
脚步轻盈,目光却像初探新巢的小鸟,好奇地打量着花厅内的景象。
花厅内灯火通明,柔和的光线如同倾倒的蜜水,从高悬的琉璃宫灯和墙角的落地烛台上倾泻而下,照亮了厚绒地毯。
空气中浮动着清雅的兰香,丝丝缕缕缠绕其中,混合着淡淡的墨香,闻之令人心神微宁。
厅内陈设雅致,紫檀木的桌椅泛着温润的光泽,博古架上错落有致地摆放着几件古朴的瓷器和玉雕。
软榻上铺着雪青色锦缎软垫,长公主傅沅正慵懒地倚在软榻上,一手支着额角,另一手随意地翻着一卷书册。
她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