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背脊挺得笔直,像一柄出鞘的利剑,下颌线条绷得紧紧的,薄唇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
一手随意地搭在扶手上,另一只手则按在面前桌案上摊开的一卷文书上。那身深色的廷尉官服衬得他面色沉冷,眉宇间凝着一股不怒自威的煞气。
那双总是沉静的眼眸此刻微微低垂,目光沉沉地落在下方,仿佛带着千钧的重量。
即使隔着一段距离,苏绒也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股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几乎凝成实质的沉冷威压。
整个二楼落针可闻,只有窗外不识趣的几声鸟鸣。
而张不容就站在他身侧稍后一步的位置,平日里总是带着点慵懒笑意的脸上,此刻也罕见地没了笑意。
眉头紧锁,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愠怒和一丝审视,正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戏台下方。
两人皆是一脸怒气,气氛沉得能拧出水来。
台子下面,可怜的西市市令正躬身站着,额角冷汗涔涔,脸色苍白如纸。
身子发着抖,活像只被猛虎盯上的老鹌鹑,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苏绒捏了捏裙角,就这样站在楼梯上,看着楼下这令人窒息的场面,脚步不自觉地粘在台阶上。
这低气压要不,先避一避?
心念刚动,林砚的目光却倏地抬起,毫无预兆地落在了楼梯转角处的少女身上。
男人周身那股迫人的气势几乎是瞬间就收敛了起来,眉宇间只剩下毫不掩饰的关切。
也立刻起身,几步就走到了楼梯口,在苏绒面前站定。
略略低下头,细细描摹过她的眉眼和脸颊,目光里的担忧几乎要满溢出来,紧抿的唇线也微微放松了些,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然后才开口,声音一改冷沉,带上了小心翼翼。
“没事了吗?”
苏绒撞进林砚眼中毫无保留的关切,脸上瞬间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像个骤然点亮的小太阳。
少女甚至顽皮地踮起脚尖,在他面前滴溜溜转了个灵巧的小圈。
“没事啦!你看,好着呢!”
林砚看着她这副活力满满的样子,紧抿的唇线终于彻底松开,眼底那点不易察觉的紧张也化作了柔和的光晕。
嘴角向上一弯,刚想再开口说点什么,旁边却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只见那位西市市令,不知何时已经挪到了近前,额角的汗珠还在往下淌,脸色依旧苍白。
他对着苏绒深深作揖,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和讨好,一迭声地说道。
“苏掌柜!苏掌柜您没事真是太好了!今日之事,下官失职!下官该死!下官向您赔罪了!下官保证,日后定当严加巡查,绝不让这等狂徒再惊扰了您!您大人有大量……”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恨不得把心掏出来表忠心。
林砚眉头一蹙,目光冷冷地扫了过去,那眼神像冰锥子一样,让市令后面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市令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身体僵在原地,连大气都不敢喘了。
林砚这才收回目光,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
“本官等着看你的动作。”
市令如蒙大赦,连忙又对着林砚和苏绒各自深深一揖,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是!是!下官这就去办!”
说完再不敢停留,几乎是连滚带爬地
退了下去,脚步踉跄地消失在楼梯口。
林砚看都懒得看他,刚准备继续开口,就听苏绒的声音先一步响起。
“所以,你为什么会在这?”
呃……
廷尉大人被问得喉结一动,下颌线一绷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