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顿了一下,那双清亮的眼睛望向苏绒,里面燃烧着一种近乎滚烫的决心,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我去告御状!”
周大娘猛地倒吸一口冷气,脸刷地白了,嘴唇哆嗦着,话尾卡在喉咙里,惊惧得说不出口。
“珠儿,你疯了!那可是告御状!是要……”
“娘!”
明珠的声音陡然拔高,她没有看母亲,那双灼亮的眼睛径直看向苏绒,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林大人和苏小掌柜为了救我,卷入这样大的事情里,明珠做不了什么,但至少能敲登闻鼓告御状,讨回一个公道!”
说完,她这才转向浑身发抖的母亲,坚定地握住了那双布满老茧的手,声音带着一种令人心酸的温柔。
“娘,莫怕。当年爹阵亡,里正不是拿来了保结文书,您不是一直与爹的排位一道供奉着吗?”
“等下我们就取了那文书,去左邻右舍,寻东巷的李木匠、西坊的赵婶婶…将平日受过我们家炭火情谊、信得过我们为人的街坊邻居,一并叫上!明早,同我一道去宫门之下!”
“天理昭昭,难道就纵容他们定远侯府这么欺负人嘛?我不服!总该有个说理的地方!”
这话如金石掷地,周大娘呆呆地看着女儿。
那压箱底的文书,是亡夫留给她们孤儿寡母最后的一点凭依和尊严。
女儿现在要用它,去敲登闻鼓?
苏绒也定定地看着眼前这个与印象中全然不同的明珠。
她原本那个带着点狡黠的念头,在这字字铿锵的宣言前,被一种更汹涌更滚烫的情绪冲刷殆尽。
只觉得一股炽热的气息猛地涌上鼻尖,直冲眼眶,眼底瞬间漫上一层薄薄的水光。
一股热气直冲眼眶,喉头一哽,话语仿若没经大脑一样,几乎是脱口而出!
“好,我同你一起去,我们去敲登闻鼓!”
天色一点点黑下来,但京城里却暗流涌动。
到廷尉衙门闭衙的时候,定远侯府已经被锁门超过两天了!
跟侯府有关系的人如今是人人自危,谁知道这场风波会不会波及到自身呢?
这宸京城有多少人能保证自己干干净净呢?
唯一让人安心的是——陛下召了林廷尉入宫后,就再没有传出要穷治侯府的意思。
这才让人稍稍安心。
不然,恐怕没几个人能睡得着了!
东市,陈府。
烛火燃得正亮,一只染着鲜亮蔻丹的手重重地拍在书案上,震得旁边笔洗里的水都晃了几晃。
陈夫人那张原本总是挂着精明和从容笑意的脸上,此刻沉得能滴下水来。
她手里紧紧捏着刚刚收到的那张短笺,不过寥寥几句话,却几乎力透纸背。
“……明珠姑娘明日卯时,欲敲登闻鼓!陈夫人,此非一人之事,乃为万千忍辱蒙冤者发声,盼援手。”
字字如重锤,砸在陈夫人心头。
“岂有此理!”
堂堂侯府,勋贵门第,竟做出掳掠阵亡将士遗孤这等丧尽天良、戳天下人脊梁骨的腌臜事?
一个小姑娘,被逼到要敲登闻鼓告御状?
她们两个年轻姑娘都敢豁出去,又求到她这里,陈氏岂能还躲在后头,只做个看客?
“去,把我们陈家铺子上最能干的管事伙计,还有那些心性正直的头人,全都给本夫人招呼到。”
“明早卯时,我要点将!”
苏绒并着明珠亲自去了赵家。
赵里正默默地听着她们的描述,仔仔细细问了细节,这才抬起头来。
阮家老爹的文契还是他亲自发的,老里正眯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