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66(10 / 16)

之处难免会恍惚。

她现在才完全接受这个事实,她有家了,和云肆的家。她从前不喜欢腻歪,也不喜欢黏着,可现在却觉得安心。

姜离忽开口道:“你猜,他是男孩还是女孩?”

云肆瞬间愣怔,睡意全无。

他喉咙一紧,回道:“女孩,像姐姐。”

可那握紧的手指,却暴露了他的心思。他根本不贤良,不大度,不单纯。就连成婚,都得靠一个谎言。

他心脏抽搐,任凭怀中女子如何温语,都无法平复那阵刺痛。

她好像更期待那个孩子了……怎么办?

苗疆下了今年第一场雪。

细碎的雪沫子沾湿了枯草,覆上青黑的檐角。云肆坐在窗边,指尖抵着一只通体赤红的蛊虫,望着窗外渐密的雪势,神色淡得如同被雪洗过的天。

侍从跪在门外通报云垣死讯时,声音绷得像一根即将断裂的弦:“大人……巫主大人殁了。是他贴身侍从动的手。”

云肆没有回头。

他只是轻轻地应了一声,仿佛早就料到,又仿佛毫不在意。窗外寒风卷着雪屑扑进来,落在他墨色的衣襟上,转瞬即化,只留下一小片深色的水痕。

他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目光仍凝在指间的蛊虫上。那蛊虫微微颤动,触须探向飘雪的窗口,似被寒气惊扰,又似嗅到了某种血腥。

许久,他才垂下眼,很轻地笑了一下。

“知道了。”

声音落进空旷的殿内,很快被风雪吞没。

云肆回头望向室内,姜离靠在摇椅上看书,一旁的阿风窝在她脚边。这一月来,他忙得不可开交,许久未安下心来好好看她了。

大婚当月死人不吉利,所以他放云垣活到了今天。于他而言,云垣只是一个他厌恶的人罢了。云肆少时受他欺压,长大些遭他多次刺杀,甚至云垣还要挖母亲坟墓。

云垣没将云肆杀了,那他就得等死。

他要云垣亲眼看着他登上云垣梦寐已久的王位,当众削去他引以为傲的权利!一点点,将他逼死。

云肆不止诛心,还要杀人诛心!

那个侍从是云垣生前最信任的人,可是,人心是能被收买的。

云垣被最信任的人杀死,是什么感受呢?

他是体会不到的,因为他如今像是生活在梦中一般。

姜离察觉云肆的眼神,将书本放下,也撑着脑袋看他。

对,就像现在。

姜离看他的眼中,有爱,他一直梦寐以求的真爱。云肆朝她一笑:“下雪了。”

姜离脸上一喜,从摇椅上起身朝着窗边走去,最后停下云肆身上。

她怔怔地望着外面,伸手去接天上飘下来的雪花:“我在沧水寨还未见过雪……”

云肆看着他笑:“其实,苗疆也有十年未下雪了。”

姜离回头看他:“鬼才信你。”

她的眼睛亮亮的,藏不住开心。

自先蛊王离世至今,也刚好十年。

他的父亲没有爱过他,那人只爱他的母亲。他在先蛊王眼中,只是一个继承人罢了。

所以对于先蛊王的死,他情绪并无太大波动,所有人都说他冷血。母亲死时,他哭了,为了骗云垣哭的。

那是他此生最狼狈,懦弱的时候。

“姐姐想寻家人么?”云肆记得姜离说过,她的父亲是苗疆人。

姜离愕然:“寻他做什么?”

“世人大多对寻亲有种说不清的执念。”云肆的语气很淡,不像在说她,倒像是在说世间常见的痴妄。

“就算寻到了,又能如何?不过是一层血缘的牵绊,最多换来几分突如其来的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