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得不回到他怀中来,说:“成亲礼,该我的,不能缺!”
“缺了会怎样?”
云述作势往外走:“我现在就去取合心镜!一步到位,我也不会纠缠你旁的什么了。”
合心镜!
若云述以合心镜立誓,两心相许便为道侣。日后立誓之人违誓,则会被反噬而死。
哪怕变心的是玉姜,云述作为立誓之人,也是唯有一死。
这样怪异到几乎不讲道理的东西,玉姜是碰也不愿碰的。
她拦下,道:“你怎么总是心心念念着什么合心镜,你听听那是正经东西吗?好好的就行了,偏要生啊死的,算是怎么回事?万一我哪天不喜欢你了,你就不活了吗?”
云述蹙眉:“你还真打算变心?”
玉姜:“我……”
云述负气,道:“你若真敢喜欢旁人,哪怕没有合心镜,我也是要撞死的。”
玉姜:“……”
如果无落剑在手边,玉姜是一定要戳他几剑让他清醒一点的。
她欲言又止了片刻,终于,坐在之前就布置好的喜榻上,拍了拍身侧位置,道:“坐过来。”
云述还生着气,不肯。
玉姜耐着性子重复一遍:“坐过来,别让我生气。”
云述望向她,叹息一声,走近前去,撩袍坐下。
谁知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玉姜已经利落地解了发带,轻巧绕着他的手腕缠了两圈,收束,最后绑在了竹榻边缘。
“你……”
玉姜按着他,低头说:“你是否忘了什么?”
“什么?”
“曾经在噬魔渊之中,我让你起的誓。无论如何,都要看重自己的性命。无论怎样,都要活下去。你答应过我的。”
云述其实十分害怕她的这番说辞。
上次她这样义正词严地说这些,之后便将他敲昏,消失了整整十年。
那十年无数之中,无数次梦回,他都在反思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是否只是因为没听出她的言外之意。
云述另一只没被捆缚的手攥上了她的手腕,紧紧地,像是在抓什么会随风流逝的珍宝:“不许走……”
玉姜捆着他,只是为了教训他,让他以后切勿再说这些与生死相关的话。
着实没想到他艰难开口说的会是这样一句。
不轻不重,刚好让玉姜心尖泛酸。
当年她刺出的剑,在这一刻折返回来,扎在了她的身上。
“我都照做了,我没有食言……你别走。”
她错愕了一会儿,目光柔和下来,垂眸,对上云述的眼睛,道:“我不走。”
“那你捆我做什么?”
察觉到小狐狸因为此举不安,玉姜才知道当年不辞而别之事,其实在云述这里从来没有过去。
玉姜想笑,不知为何,笑意中掺杂了一行泪痕,道:“我和你玩儿呢。”
“我不喜欢。”
玉姜点点头,解开,道:“那我松开。”
云述旋即将她整个人抱紧了。
他的脸埋在她温热的颈窝之中,许久。久到玉姜若非能察觉到他因恐惧而引发的颤抖,几乎要以为他睡着了。
“我,我其实,很害怕睡觉……”
“嗯?”玉姜没明白他的意思。
云述道:“一次,醒来之后,没有了娘亲。一次……没有你。别走,姜姜,我……别不要我……”
忽然袭来的恐惧和后怕,让他语无伦次,连完整的话都不能好好说。
玉姜还没见过他的这副样子。
一时手足无措,玉姜回拥,道:“云述,我没有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