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姝和珠儿坐到台下,一边嗑瓜子一边看戏,昆曲儿确实有独特的韵味,唱曲儿的人,装扮也好看。
尤其是那扮做杜十娘的,生得花容月貌也就罢了,偏生身段又优美,婀娜似柳,柔若无骨,唱腔清丽悠扬,余音绕梁。
一曲唱罢,珠儿欢喜的直拍手,她脱下自己的银手镯掷到台上,给杜十娘添彩。
扮做杜十娘的戏子冲着珠儿抿唇一笑,又是一番风采。
戏看完了,主仆二人沿着甬路往回折返,珠儿道:“杜十娘可真傻,她是京都的名妓,有才有貌又有钱,当她知道李甲想把她卖掉的时候,自己带着财帛悄悄离开不就是了吗?
为何还要把财帛沉到水中,投水自尽,李甲那样一个寡义的人,如何值得她付出自己的性命。”
可不是吗,姜姝也想不明白,她如果有杜十娘那么多钱,又成了自由身,一定要好好享受才是。每日睡到自然醒,想逛街市就逛街市,若想男子了,就招一个年轻力壮的伺候自己,简直是神仙日子。
怎么就那么想不开呢?
姜姝和珠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得出结论,杜十娘之所以会投江自尽,定是因为写这个故事的人,是一个男子。
男子总不愿意看到女子好过。
二人行到碧水桥,瞧见一白衣女子正坐在桥边喂鱼。走近了才发现那人是胡泠霜。
几日未见,胡泠霜仿若换了一个人,她脂粉未施,衣着素净,身上的狐媚之气尽散,转而展现的是犹如皎月一般的泠泠清意。
姜姝眸中闪过一抹诧异,低声唤了一句“霜姨娘!”
信阳侯府规矩森严,胡泠霜和信阳侯偷情的事情暴露以后,下人们虽不敢多言,面对胡泠霜时,眸中流露出来鄙夷却是实打实的。
反观姜姝,她的眸中虽有讶色,却没有半点瞧不起胡泠霜的意思。
胡泠霜已经很久没有被人正眼瞧过了。她怔愣片刻,冲着姜姝点了点头,以做回应。
二人到底有过过节,姜姝和胡泠霜打完招呼,就沿着碧水桥向前行。走到桥头时,忽听胡泠霜道:“你快些到宴西堂瞧一瞧罢!”
姜姝顿住脚步,回眸看向胡泠霜。
胡泠霜急声道:“你快些罢,再晚就来不及了。”
宴西堂、宴西堂……
似是想到了什么,姜姝快步向宴西堂奔去。
姜姝和胡泠霜一向不和,琉璃不知道胡泠霜为何要帮姜姝,压低声音问道:“您和二奶奶素有芥蒂,今日怎得要出手相助?”
胡泠霜温声道:“侯爷把我放到了心里,若是姑母把侯夫人害死了,下一个要害的就是我。我深陷泥沼这么些年,好容易才挣脱出来,总得活下去,才能享受以后的生活。”
琉璃有些一知半解,却没有再多言。
姜姝往宴西堂狂奔,离宴西堂还有半里地的时候闻到了一股焦糊的味道。隐约看到有浓烟在宴西堂上方升腾起来。
姜姝大骇,脚步越发迅疾。
行至宴西堂门口,只见院内已燃起熊熊大火,夜幕降临,那通红的火焰十分扎眼,守门的护卫却视而不见。
姜姝连脚步都未顿,直喇喇往院内冲去,守卫长臂一伸,将她拦住:“夫人吩咐了,今日不见客,谁也不能到院子里面去。”
什么夫人,分明是胡姨娘在作祟。她竟胆大致此,要生生把赵氏烧死。
“来人呀,走水了,快些来人呀。”姜姝扯着嗓子喊起来。
可惜,来往的下人都听令于胡岚,没有一个人敢顿足打火。现下除了赵氏的陪房,恐怕再没人愿意搭救赵氏。
赵氏陪嫁甚多,单陪房就有十几家,宴西堂原本由赵氏的陪房支应,今日胡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