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皎如高洁之月。
康乐长公主爱子如命,此番得知圣意,寝食难安,早已悄悄哭过数十回,今日送行,更是伤心欲绝。
圣人一母同胞四兄妹,以康乐年纪最长,最得太上皇喜爱,圣人登基后,太上皇迁居太极宫,时常召见康乐,荣宠至极。此次崔玄晖出使东突厥,康乐却一改常态,强忍母子离别之哀,没有向太上皇或圣人求恩更换使君人选。
“郎君福泽深厚,此行一去,定能逢凶化吉,平安归来。”高傅姆温声宽慰,拿过漆盘中一方小巧的金熏球,清凉醒神的香气自镂空花纹中飘至鼻间,康乐长公主深嗅一口,胸中翻山倒海的忧虑方才镇下。
康乐长公主叹息道:“怕只怕他心中所求,并非一个平安。”眼中所望,细雨又起,纷纷如针,亦如愁思万千,呢喃道:“惟愿天神庇佑,让我儿得偿所愿,马到功成。”
傅姆道:“郎君忠君为国,定能得十八天神开路,顺利出使。”
康乐长公主手握金熏球,雨中踟蹰,周围妯娌们悄然无声,雨湿鞋履,面颊晕粉,未敢自行离去,斜目窥探,等候长公主发话。
康乐成亲后并未另行开府,而是与寻常夫妇一般,同驸马同住崔府。
怔忪数刻,康乐终是彻底从离儿的心绪中回神,挥挥手,示意众人回府,前簇后拥,过府门穿回廊,回到内堂时,扫视左右,未见娇影,疑惑:“小善呢?”
婢子上前道:“殿下尚未回屋。”
康乐同傅姆道:“这个痴儿,先前同她表兄话别,竟比我更急更更伤心,那眼儿哭得跟兔子似的,红彤彤两只珠儿,幸而没有出府相送,不然见了她表兄离去的背影,不知要哭成什么样,可怜见的,只盼她此刻不是躲在哪处落泪。”
傅姆道:“三公主自小往来崔府,待郎君胜似亲兄,公主为郎君哭一场,亦是应当。”
康乐听了这话,思及近来人情世暖,喟叹:“旁人的泪,或多或少掺了几分惺惺作态,不提别的,一个崔姓,便能叫她们哭瞎眼睛都情愿,唯有小善,真真切切只为我儿这个人而泣,这孩子心实,谁待她好,她便待谁好。”
又道:“春寒未消,这场雨不知何时停下,若让她淋了雨,岂不叫这群人急死?快快寻了来。”
崔府花园,众婢子着急寻找的人此刻正立在牡丹花架下发呆遣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