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先问我的,我只是说了实话而已。”他指甲掐进掌心。
宝鸾面薄,被他奚落没有气哭已是极限,唇边挤出一抹轻笑,笑得比哭还难看:“我问完了,你也说完了,咱俩各走各路,你不要跟着我。”
齐邈之语气放软:“怎么还哭起来了?”
宝鸾躲开他的动作,双臂交叉,抱肩而立。
齐邈之皱眉。半晌,他摘下头上金冠,脱掉长靴,一边走一边褪去身上宽袍玉带。华贵的缎袍佩饰落一地,噗通一声,他跳进冰凉的秋湖。
宝鸾被水溅了一脸,紧张凝视湖里越坠越深的人,惊呼:“齐无错!”
齐邈之从水下露出脑袋,修眉湛眼湿漉漉:“喊什么,你不是想推我下湖吗,我跳湖里给你赔罪,这下总行了吧?”
宝鸾紧抿唇角。
忽然夜空炸响几声,惊天动地般气势凛凛,焰火照亮黑暗,浩荡烟花划破长夜。
绚烂的光彩张扬盛放,银树火花般绽开又散落,流光瀑布下的惊艳,几条光带似泼墨般在空中作画,依稀画出一个女郎的身影。
宝鸾的闷气消失殆尽,含泪的眼痴痴高仰夜空的烟花。
烟花勾勒出女郎的身影后,随即八个大字占据天幕。
“芳龄永继隽华不离。”
钟楼报时的鼓声掩在烟花的热闹里,敲了七下,已是亥时。
班哥温柔含蓄的笑容浮现眼前:“今夜亥时,浩瀚星河赠小善。”
第67章 兄弟
夜幕流光璀璨,烟花一声声炸开,众人仰头惊叹。
绚烂彩烟勾勒的少女光影小像映入班哥眼中,他目光柔和,未来及多看,身后袁骛轻声道:“殿下,莫要多事。”
班哥目光凝向前方。
巍峨的高殿之上,太子直挺挺地跪着。
焰火若隐若现,紧闭的殿门轰然一声,像极了方才皇后高高举起险些落下的耳光。
母子失和,无可挽回。
皇后今晚的举动,已经彻底宣示她对太子的失望。
明日天一亮,全长安都会传遍皇后痛骂太子不仁不孝不堪为君的言论。
身为一国之母,她只能宽容,可身为母亲,她天生占据统治自己孩子的权利。
世人推崇的孝道,给了皇后在太子身上施加血腥□□的正当理由。
袁骛面色平静,再次道:“六殿下,走吧。”
班哥:“袁二郎,我有一事不解,二郎可否为我解惑?”
袁骛眼无波澜:“殿下请讲。”
班哥:“二郎既不侍皇后,又不侍太子,难道是想做纯臣?可据我所知,二郎的恩师崔尚书,就从无纯臣之心。”
袁骛眉心微皱,敷衍答道:“我身为臣子,自是忠心侍君。”
班哥唇角浅笑,从袁骛身侧擦肩而过,袁骛伸手阻拦。
班哥推开那只好心伸出的臂膀,大步朝前。
李世满头冷汗,心头仍是被刚才皇后的声色俱厉骇得惊跳不已。
他脚步越来越快,恨不得早早离了这是非之地,连天上炸响的烟花都不曾看,只顾着埋头走路。
忽然李皎喊住他:“二兄,你瞧。”
李世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夜色深深,噤若寒蝉匆忙逃离的人群中,一人背道而驰。
今夜皇后训斥太子,他们几个皇子皆是无辜牵连。
而太子跪于长明殿前,是耻辱,亦是逼迫。
没有谁愿意卷进这场漩涡中,他们身为皇子更要慎之又慎,此时最好的选择,便是惶恐离开。
李世跺脚骂道:“死小子!害人精!”
若只太子一人跪,他们尚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