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带走。好像只是出门买个早点。钱也没有拿走,好像只是下楼去倒垃圾。她走的太突然,以至于我朋友听见都以为我在开玩笑。”
“她走之前一天的晚上我们还做了。很亲密,很愉快。她还反复亲吻我,好像她真的爱我一样。说了那么多情话,爱我一遍又一遍。我信了,安心睡去。在那之前有一周了,我没有在睡觉时给她系绳子。我想着她已经想通选择了爱我,怎么会走。”
“可她就是离开了。只有她这个人,她的身体离开了。甚至她的灵魂都好像留在我们的家,陪在我身边。我做每一件事都好像还能和她一起,用每一样东西都还有她的一半。我给她的照片也还在钱包里,她像顽皮的小孩一样把身份证也丢给我,让我给她收拾。”
“就好像……她是死了。死的突然,人间蒸发。我找遍我们去过的,她生活过的地方,找不到她。我找遍她不曾去的,不敢去的地方找不到她。哪一个角落都没有她的身影。我一个人在家崩溃了整整半年。”
“然后我想到一个办法。”晏明琼顿了话头,看向晏辞微。
晏辞微捏住衣角。她听呆了,水果烟都忘了灭。
甜辣的味道往她鼻尖钻,怎么也破不开她发怔的脑,血脉的屏障。
“我偷偷存过她的基因,所以有了你。我怀孕的时候她不在身边。我的母亲怨我,不理解我。我的妹妹彼时不在国内,接到消息后赶回来,是我孕吐住院了。”
“怀你的时候你太折磨人了,什么都不好,发育落后,指标不达标,总是让我这儿疼那儿疼,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我想过不要你。如果不要你,我可能也不会继续活下去。有了你才有可能找回我的爱人。你确实是我用来唤回她的唯一可能性。那时是我妹妹救了我。”
“没有我妹妹就没有你。没有她,可能也没有我了。你总是问我为什么要照顾她的孩子。我只能这么给你答案。”
晏明琼的双眼没有光。漆黑的一片比深渊还可怕。
她说话的动作也机械了,好像谁给她设定了任务,一定要顶着死寂的情绪完成。
晏辞微不想听了。
她别开脸,看向这间困住裴绮玲的阳光房,终于不止看见了毛线团、画笔,妈妈的温柔,慵懒的阳光和植被。
晏辞微看见了墙上一排排的涂鸦。
裴绮玲是个画家。
她所有情绪都开画来宣泄。那些画是黑色的紫色的红色的。像有人抓着血肉做的墙壁哀嚎痛哭,求饶。
墙壁变成了一尊关住裴绮玲的大佛。佛祖有没有血肉之躯裴绮玲不知道,她只知道每次她情绪发作,醒来都会看见墙壁在渗血。
她画的血,她流的血,她的血。
她流多少血都逃不出去。她把自己变成干尸也只能死在阳光房里。
“她恨我。”晏明琼说这句话的时候也没有情绪。
好像被恨了很多年的人都会变成这副模样。
像可怜的团团,麻木到不得不说服自己这是正常的,这是爱。
“别以为她对你好就是爱你。她一样恨你。我们都是她人生路上的绊脚石,而她真的被我绊倒了。”这句话终于带了点私人情绪。
却说是晏辞微不能接受的话。
晏辞微的水果烟摔在地上。
粉红色的外壳四分五裂,散在地面好像新鲜的血液。
地上也有裴绮玲的宣泄。丑陋的黑线画出一个又一个怪物的脸。
在她看来这些可怖的造物伴她入睡,至少也比看着晏明琼更好。
现在裴绮玲的守护鬼流血了。
晏辞微的血。
“我利用了她的责任感。她想要回来养育你。所以我把她关了起来。刚开始的那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