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口味了。
下一刻,幽魂开口:“阮玉山。”
阮玉山表面只是挑了挑眉毛,实则心里一激灵,上前做出斥责的姿态:“没睡怎么不吭声?”
就这么让他在屁股后头跟一路?
九十四自然是有自己的打算。
“阮玉山,”他又喊,同时卷起长长的袖子,侧头乜斜道,“教我煮面。”
阮玉山一听,顿时甚感欣慰。
“煮什么面?”他悠哉游哉走过去,客气道,“我早上爱喝粥。”
九十四说:“煮钟离善夜爱吃的面。”
阮玉山转身就走。
九十四一步不动,瞅着阮玉山离开。
一。
二。
三。
“阮玉山。”九十四轻声叫。
阮玉山面无表情地调头回来,利落地走向屋子,打开里头橱柜:“老爷子爱吃鸡汤的。”
鸡汤在昨夜由厨房的婆子们小火炖了两个时辰,炖汤的食材佐料倒是都由阮玉山一手提前备好,按照老爷子惯爱的口味来的。
此时阮玉山一边从橱柜里拿出来一边头也不回地开口:“你给老爷子煮面,是对我昨儿不满意?”
“我没有对你不满意。”九十四坐在灶前烧柴,“你待我极好。”
他话到一半微微一顿,才继续说:“……但他也很好。”
这世上待他好的人不多,他不能要求人人都如阮玉山。他不需要,也受不住。
阮玉山有一个,就够他细水长流珍重一辈子,其他人能像钟离善夜对他三分,便值得他铭记万分了。
昨天的事,阮玉山如何是阮玉山的态度,他既不能公然驳了阮玉山的面子,但也不能对着钟离善夜沉默。
总该给人一个台阶下。
下不下是钟离善夜的事儿,台阶他得给。
当九十四端着一碗手法略显生疏的老山鸡汤龙须面走进钟离善夜的院子时,对方正站在昨日插进花瓶的那株梅花枝前。
钟离善夜身上的衣裳没换,按常理也不会起那么早,九十四只看了他背影一眼,便把面碗和装着一应小菜的托盘放到桌上:“钟离善夜。”
站在梅花枝前的背影显然一僵。
“尝尝早饭。”九十四给他布菜,又扫他一眼,“或是宵夜?”
钟离善夜梗着脖子不动。
九十四掀开衣摆,慢条斯理坐到一边:“早上霜重,晚了鸡油就凝了。”
钟离善夜决定给鸡汤一个面子。
他清了清一夜未吭声的嗓子,装作没事儿人一样回头坐回桌边,用筷子挑了挑面,只看一眼,便笑,明知故问道:“你自个儿煮的?”
九十四毫不避讳:“阮玉山帮忙的。”
钟离善夜哼了一声:“我可担不起。”
说完就猛嗦一筷子面。
一口鸡汤滑进肚子,暖了五脏六腑,钟离善夜舒畅得仰头哈了口热气。
九十四又从食盒里给他盛了碗鸡汤。
钟离善夜低头吃了半碗面,勉强恢复了些精力,挑筷子的动作慢了下来,一边吃面一边抬头看着九十四:“你没话要同我说?”
九十四摇头:“昨日擅自摘了你的梅花,这算我的赔罪。”
钟离善夜:“没了?”
九十四:“没了。”
钟离善夜又低头吃面。
这次一直到安静吃完,钟离善夜拿茶水漱过了口,拿锦帕擦着嘴,才沉下语气道:“四宝儿。”
九十四给他收菜收碗,手上动作不停,也不看他,只抽空应声道:“恩?”
钟离善夜问:“你觉着,我待你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