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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洗总会叫人罢,不吭声是怎么个事儿?泥巴全吃嘴里了。”

一边说着,一边给他换另一只手接着擦。

九十四忽然学着阮玉山的腔调哼笑一声。

这回换阮玉山莫名其妙地抬头了。

九十四扬起下巴,又朝天上看,故作傲慢:“不洗。”

阮玉山挑眉:“不洗?”

他看他也没把手抽回去。

于是阮玉山一边给九十四擦着手,一边做出一副恭候下文的姿态。

九十四不咸不淡地继续说:“我,是邋遢鬼。”

阮玉山擦手的动作一下子停了。

他是看出九十四很有些得理不饶人的脾气了,那一夜的口角轻易过不去。

阮玉山干脆骑驴下坡,点点头:“我是万人嫌。”

九十四垂下眼睥他。

阮玉山:“万人嫌洗邋遢鬼,谁也别嫌弃谁。”

九十四一把抽回手。

阮玉山哂笑,嘀咕道:“老爷我还治不了你了。”

待会儿就让小蝣人刮目相看。

他抖了抖帕子,起身丢回盆里,给自己擦完脸,再顺手把小凳子搬到九十四跟前,大剌剌地坐下,抓起九十四的手摊开放到自己膝盖上,一点一点地给九十四撕起牛肉来。

阮玉山撕肉撕得很细致,他向来是个粗活细活都上手,能文也能武的性子,早些年老太太偶尔有些馋肉干的时候,因为人老掉了牙,咬不动肉,全靠阮玉山亲手把肉干撕成细细软软指甲缝大小的肉丝才让老人家解了馋。

他撕好一些放到九十四掌心,示意道:“尝尝。”

九十四先凑近瞅了瞅,捏起一根放到嘴里嚼了嚼,睫毛一颤。

撕好的肉干咬起来不费事儿,还能嚼到肉汁儿香。

阮玉山虽然没见到九十四的眼神,但看到了他的眼睫一瞬间的颤动,便知道九十四此刻双眼一定焕然一新。

阮玉山嘴角无声一翘。

当老爷的收服蝣人,简直易如反掌。

旁边忽然悄无声息凑过来一个湿漉漉的鼻子。

九十四瞅了瞅那罗迦,并不吝啬,抓起手里的撕好的肉干就朝它嘴里递。

阮玉山的脸拉下来。

九十四却不以为意。

虽然这是阮玉山的肉干,但对方也曾拿他借的金叶子对猎户慷概地说过“不用找补”,九十四觉得一块肉干比之一片金叶子,更显得自己在对待别人的东西时比阮玉山有分寸得多。

他只是分了一口肉干,阮玉山可是拿着他借的金叶子送人了。

那罗迦湿润的舌头舔过舔过九十四的手指,舌头上的倒刺给九十四的指尖划破了几条口子。

九十四指尖一蜷,下意识就想躲过阮玉山的视线。

他也不明白自己怎么好像很不想让阮玉山看到他受伤,兴许是被对方发现以后又逃不过一顿数落。

可是仔细一想,九十四又觉得阮玉山的数落并不坏。

世上的责备大多难以入耳,没人爱听,蝣人更甚。饕餮谷的驯监责骂起人来满口污言秽语,肮脏不堪,九十四却很能区分他们和阮玉山的区别。

他读过的书太少,表达有限,自己也说不清那区别是什么,只是隐约感觉偶尔听到阮玉山的数落,也不抵触。

当然不数落是最好的。

毕竟从阮玉山嘴里蹦出来的,十句有九句都不是好话。

还有一句是九十四根本听不懂的病话。

九十四收起给那罗迦喂食的手,沉思着问道:“你刚才,说我是它的什么?”

阮玉山沉默了片刻。

——西方佛国的故事里,国王那罗迦的母亲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