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死地瞪着庞文彬。
“你是谁?”
“我是……您儿子啊。”
“不,你不是。我没有喜欢男人的儿子,你是个怪物、是个废物。”
“我,我不是,我……”
庞文彬退后了半步。
老太太松开抓庞嘉的手,向庞文彬的方向前进,每一步都伴随出一句难听的话语。
“我一直都说你有病,你为什么不去看医生?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去啊!”
“你从以前起就古怪,尽看些男人的片子,为什么你会这样啊?为什么你会连自己是男是女都分不出啊?”
“我当初知道你是这样的人,我就不会把你生出来……我就该、我就该在你出生的时候就把你掐死。”
“我为什么没做?我为什么下不了手?对,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老太太说着说着,跪坐在了地上,她抬起两只手,扇打自己的脸颊。
“都是我的错。”左脸,“都是我的错。”右脸,“都是我的错!”回到了左脸。
她扇打的哪里是自己的脸,她说出口的哪里是“我的错”。
她打的是她儿子的心,她说的是:全是你的错,你知道,对吧?
庞文彬知道,一如过去的每一年每一天,一如十三年前,他想要退缩、拒绝那场婚姻。
而他的母亲缓缓举起了水果刀,横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文彬,你不想要妈妈死掉的,对吧?”
“我、我、我……”
说不出话了,只能说“不想”,只能说“我答应你,我和她结婚”。
可是,妈妈啊,我已经四十多岁了,我不想再听你的吩咐、受你摆布了。
妈妈啊,放过我吧,不要再逼迫我了!!!
庞文彬双膝失力,跪在了老太太面前,他学着她的模样,扇打自己的脸颊。
他哭泣,流眼泪,说了许多“我没有办法喜欢女人”、“我就是爱汪尧”的话。
旁边,陈燕芳、李元珏、祝语橙,还有庞嘉,他们四个人呆立着看着这一幕。
庞嘉的心里想法是,爸爸哭得比他还像个孩子。
这是个真理。很多大人都像小孩,心智不全,心灵布满缺口,还没有真正成熟,就被推向社会。
老太太又何尝不是?她嘴角都扇出了血,却还嫌自己扇得不够用力,她只懂这一个办法,她妈妈教的。
老太太的妈妈恪守妇道,丈夫却在外面寻花问柳,老太太的妈妈没有办法,便以死相逼。
“你要是再去见那个女人,我就死给你看。”
这个办法总是奏效。
老太太哪里知道,奏效的只是表面,她的父亲回回去外面找女人,都要说家里有个疯婆子。
疯了,癫狂了,而这一切又都是谁的错误呢?
向上追溯的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缘由,就连老太太的父亲也有自己痛苦的过往。
又有几个人,生来就是坏人?
可生来不坏的人相互折磨,从来都不比坏人温和。
……
陈燕芳深吸了一口气,她看不下去这场闹剧了,她推开身旁人,走向庞文彬、老太太。
李元珏想要拉住她,没拉住,只能跺脚,“唉,她去干什么呀!”
她的声音很轻,只有离她最近的祝语橙能够听见。
祝语橙以同样小的声音回道:“庞的母亲伤害庞,庞又伤害陈主编,这是一条伤害的链条。”
李元珏说:“是啊。”
祝语橙说:“但陈主编斩断了链条,这条链条以后不会再伤害任何人了。”
李元珏又一次跺脚,“道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