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恨他的冷漠,恨他在新婚夜的离去,恨他默许冬蟲族对自己的羞辱,恨他让自己从云端跌落尘埃。
可此刻,看见夏尔,那滔天的恨意竟像被戳破的气球,瞬间泄了大半,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心疼和茫然。
原来……高高在上的虫母陛下,也有如此脆弱不堪的时候?他经历的到底是什么?那个叫乌兰的鬼魂,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阿斯蒙感到一阵眩晕,他发现自己对夏尔竟然一无所知,他所渴望的第一王夫身份,在夏尔这匪夷所思的变故面前,显得那么苍白可笑。
他需要一个答案,一个能让他理解这一切混乱、理解夏尔这个人、甚至理解他自己此刻这复杂心绪的答案。
就在他心乱如麻之际,哨岗里两个喝得醉醺醺的佣兵在角落里大声嚷嚷着八卦。
“…嘿,听说了吗?帝国那边,那个小疯子兰波阿洛涅,又在军校把教官给揍进医疗舱了!”
“哪个兰波?没听过。”
“啧!孤陋寡闻!阿洛涅!虫母陛下夏尔阿洛涅的亲弟弟!听说也是个狠角色,年纪轻轻,精神力评级高得吓人,就是脾气跟他哥一样,又冷又硬,下手贼黑!帝国军校没人敢惹……”
兰波阿洛涅?夏尔的弟弟?
阿斯蒙猛地抬起头,醉醺醺的佣兵后面的话他已经听不清了。
这个名字像一道闪电劈开了他混沌的思绪,夏尔在人类帝国还有一个弟弟,一个血脉相连的亲人?
阿斯蒙的心脏再次剧烈地跳动起来,这一次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因为一种抓住救命稻草般的冲动。
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冬蟲族回不去了,虫族领地他无颜立足,宇宙茫茫,他像一片无根的浮萍,但此刻,一个清晰的目标出现在他面前。
去见兰波阿洛涅。
他要看看,那个被夏尔留在人类帝国的弟弟是什么样子,他要听听,在成为虫母之前,夏尔阿洛涅,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那些隐藏在冷酷虫母面具下的过去,那些塑造了今日夏尔的力量与伤痕……
也许,只有这个血脉相连的弟弟,才能告诉他。
阿斯蒙霍然起身,不再看那早已结束的直播画面,他走到哨岗简陋的星图前,指尖在冰冷的屏幕上划过,最终定格在人类帝国首都星域,帝国皇家军事学院所在的坐标。
“帝国……兰波阿洛涅……”
阿斯蒙低声念着这个名字,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边境哨岗,身影融入了更深的黑暗之中-
极昼星环,新王宫寝殿。
贾斯廷正盘腿坐在那张足以容纳数只雄虫打滚的奢华大床上,把裹在特制丝绸小袍子里的迷你夏尔摆在面前。
他捏着一小块比米粒还小的、浸满了蜜糖的点心碎屑,逗弄着虫母团子。
“乖宝,张嘴,啊——”
贾斯廷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温柔,但是听在夏尔耳朵里,又像是恶趣味十足的哄骗,夏尔抱着双臂,银尾巴烦躁地甩着:“不吃!说了不吃!贾斯廷你烦不烦!”
他努力想摆出威严,奈何那奶声奶气的腔调毫无威慑力,反而像只炸毛的小奶猫。
“啧,挑食可不好,你现在这么小,得多吃点才能快点长大呀。”
贾斯廷锲而不舍,把点心碎屑又往前凑了凑,几乎要碰到夏尔的小嘴,“来嘛,就一口,老公喂你,甜的。”
“谁要你喂!”夏尔气鼓鼓地用小短手去推他的手指,结果力气太小,反而被贾斯廷的指尖轻轻一拨,整个小身子就在他温热的掌心里滚了个圈,晕乎乎地趴下了。
“哈哈哈哈!”贾斯廷忍不住大笑起来,觉得小虫母这副样子实在有趣极了,比平时那副冷冰冰的样子可爱一万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