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题,该背书背书。
除了源源不断的眼泪打湿了课本,其余的和旁人并无异处,若不是有别有用心的人细细观察,根本察觉不出来。
那感觉仿佛是一把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终于在此刻斩了下来,斩断了她过往所有的天真,所有的骄傲,所有的温存,以及所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与欺骗。
这一刻她清清楚楚地意识到,真正的离别其实是不需要学会的,当它要到来的时候,你除了被迫接受外别无他法。
这就是成长的代价。
想清楚了这一点之后,她在别人面前变得更加不爱说话了,但要是有人问她些什么,她也答得上来。
这也是做人之间该有的体面。
她就这样一点一点套上了她的外壳,对母亲,对老师,对同学都是这样。
唯独在陈楚溪面前不是这样。
她是她的最后一点温存,所以她分外珍惜。
备考的日子过得真快,好像时间也被安装了加速器一样,宛若白驹过隙。江妤答完了试卷上的最后一个字时,后知后觉才意识到自己坐在中考的考场上。
她和陈楚溪不在一个考点,出了校门,她怕陈楚溪等急了,就直接打了车去了陈楚溪所在的那个考点。
江妤的卷子交得早,出来的也就快。一直到下了车,才陆陆续续出来一半人。
她找了十块钱的零钱给司机,然后摆摆手就离开了,坐在校门口旁边的石头上等着陈楚溪,可谁知左等不来,右等也不来,一直到整个学校都快走空了,江妤终于坐不住了。
她没有手机,联系不到陈楚溪,看着里面愈来愈稀疏的人影,她冷汗都没由来地落下了几滴。
她起了身就想往门卫处问一问学校里面清场了没,如果没有,她想进去看看。可就当她还差几米的距离就要走到门卫处时,身后突然响起了一个欢快又熟悉的声音。
“江妤!”
是陈楚溪。
闻见陈楚溪的声音,她背后的冷汗才微微下去了一点儿,转过头来就想要给身后这人一个大大的拥抱。然而没等她来得及看清她的脸,江妤整个人就仿若被雷劈了一般愣在了原地。
陈楚溪看到她怔愣的神情,原本奔向她的脚步也有些迟缓了,她慢吞吞地走过来,一手还在摸着自己脑袋。
只见她摆弄着自己额头前的几撮毛,犹犹豫豫道:“我早出来了,想着给你一个惊喜,就急忙去旁边校门口的理发店剪了个头。”
江妤的目光这才艰难地由她的脸转向了她的头发。
陈楚溪的头发江妤曾无数次的抚摸过。那头乌黑、亮丽、飘逸的长发,散发着若有若无的桂花香,时常会在脑后高高束起扎成马尾的形状,有时候人懒了,也会随意地在后脖颈处扎一下。
还有江妤过生日那天,陈楚溪没有束发,而是任由它披散在自己肩上,说不出的清纯好看。
而此时此刻的陈楚溪正抓着她那刚刚不知是从哪个理发店剪出来的青年发,额前的碎发刚好过了眉,却没有到遮住眼睛的长度,两侧直接剃到了耳边,就好像男生的那种碎盖头。
江妤宛若定住了一般看着她,陈楚溪原本对着理发店的镜子照了半天,还觉得自己剪到这个长度不算太丑。她的脸型线条天生锐利,倒也没有显得很突兀,反倒还意外的合适,平添了几分别的女生所没有的英姿飒爽。
她看着江妤那变幻莫测的神情,一时泄了气:“很丑吗?”
这句话仿佛把江妤从另一个世界里带了出来,彼时她终于缓过神,看着陈楚溪,语重心长地摸摸她的脑袋,问:“为什么想不开?”
陈楚溪听见这话感觉要炸了毛:“不是!都是我们那个该死的培优班!统一要剪的!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