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楼本就是温润君子,贺闲虽性情清肃,却亦是长歌门出身、明理重义之人。几番言谈下来,二人竟以茶代酒,相谈甚欢,隐隐已有知己之谊。
云舒岚在一旁听得心满意足。
眼前之人一身青白,风姿清举,可她始终忘不了记忆中那个黑衣染血、眉目沉郁的贺闲。当初在游戏里就为他揪心,如今他成了一个真实存在、触手可及的同伴,她便更不愿再见到他走向那样的结局。
人设带感是一回事,可若他真的成了自己身边的人,云舒岚只希望他能放下那些沉重的背负,不必独承风霜、孤身执念。
她甚至宁愿他还是那个会跟在她身后,一丝不苟要求她反复练琴的青年。
——人若背负太多,琴声又怎能真正快乐呢?从年幼练琴,到两人初相逢,希望她能继承“大圣遗音”,云舒岚当初对贺闲可真是又爱又恨。喝了那么多茶饼侠客,哪个像贺闲这般。
还好,现在她终于有机会真真切切的站在贺闲身边,亲口告诉他自己心中所想了。她不想练琴了,她想听贺闲抚琴。
她还指望将来他们的茶摊旁边,能由贺闲悠闲抚琴、招揽客人呢!哪个江湖茶馆不得配个琴艺高超的先生?这可是传统!
怀揣着这点跳跃的小心思,云舒岚很快也加入了谈话。毕竟作为一个资深的社交游戏玩家,没点儿“社牛”属性,可是很难坚持下去的。
月上枝头,这一席尽兴,直至终了,仍是宾主尽欢、言笑晏晏。
直至洗漱完毕,躺倒在柔软的床榻间,云舒岚才真正感到一阵深深的疲惫如潮水般漫上全身。她缓缓合上眼,这一日的经历不由分说地涌入脑海——与以往二十多年平静安稳的人生相比,今日种种,可谓跌宕起伏、惊心动魄。
直到这一刻,迟来的恐惧才悄然攫住了她。
她……是真的穿越了。如此突兀,又如此真实。
“贺闲!”她猛地从床上坐起身,压低声音朝外间轻唤,“你还在吗?”
所幸花府安排得周到,虽因登船突然,花满楼只能将二人暂安于一间套房之内,里外相隔,却也无形中添了几分相依为命般的踏实。此刻,贺闲就在外面休息。
他回应得很快,声线平稳,简短却令人安心。
“我在,睡吧。”
04
门外脚步声杂乱,叫喊声、兵刃碰撞声混作一团,将云舒岚从睡梦中惊醒。她猛地睁开眼,左手不自觉地捂住心口——心跳又急又重,几乎要撞出胸腔。
她想看窗外,却恍然想起她此刻正身处船上。
“发生什么事了?”她一边扬声问,一边迅速抓起昨晚就选好的那套“淡芳盈香”小襦裙往身上套。透过门缝,她隐约瞥见外间有人站起走动,身形挺拔,应是贺闲。
昨晚船上侍女曾委婉提醒她衣着不宜太过“别致”,她这才特意从衣柜里翻出这套相对符合时代的衣裙,睡前还偷偷练习了半天怎么系胸前那两根麻烦的绸带。幸亏早有准备,此刻虽慌却不乱,动作依然利落。
配套的黑发也不经意间梳好,也算是这大片锁住的系统带来的好处之一。
“我们遇上水贼了。”贺闲见她穿戴整齐推门出来,反手将门虚掩,低声说道。他手中长剑已然出鞘,寒光湛然,“对方人数不少,我得出去帮忙,你……”
“我跟你一起!”云舒岚连忙举手,不等贺闲迟疑就“唰”地掏出了双剑,“我没问题的!”
她双手一沉,掌中赫然是早早在游戏里拓印收藏的——“风雪关河”。
之前在没遇到花满楼之前她就偷偷试过,之前拓印的武器都能分别拿出来,不过在正式使用时会不会有什么区别就不得而知了。她现在要当个冰心,自然要把风雪关河拿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