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是出了什么事,”少年吸了一口气,将头偏向一边,微小的声音中夹杂着几分愧疚:“我救不了你。”
顾雪摇看着少年颓丧的样子,她只见他扭过头张嘴说了什么,却没听清内容,大概就是劝她不要擅自闯进冠龙山。
她用力将鹤云剑送回刀鞘中,冰寒的冷剑猛地撞到剑鞘,发出刺耳的“呲”声,她重重哼了一声:“那混蛋三番四次欲治你于死地,难道就这么算了?!”
看着受伤的少年,顾雪摇很想学着洛知同那样什么都不管不顾地样子,直接冲上去把伤害扶川的人揪出来打一顿。
扶川失落地低头望着自己掌心沾上的血迹,嘴角勾起一抹讥笑:“如今我一运真气便如同走火入魔一般,差点就成了一个废人,还谈得什么复仇?”
顾雪摇看着有些颓丧的少年,他垂着脑袋的样子好像一只受伤的小狗,委屈又无助。
她走上前摸了摸他的脑袋,语重心长地说:“你体内的真气过于强盛,身子却太弱,无法控制它们。你切勿操之过急,先循序渐进,再勤加练习,定能有收获。”
少年抬头,望见顾雪摇如春风拂柳枝般柔和的笑容,冰冷的心似乎也跟着有了融化的迹象,他暗色的瞳孔渐渐亮起来:“嗯。”
顾雪摇见安慰有效,又拍了拍少年的肩膀,笑着说:“今日的练习就到这里,走,回家给你做羊肉汤吃!”
昨晚他们在后山猎到一只迷路的大肥羊,够两人吃上半个月了,她还在周围采摘到一些未被雪水腐蚀的香料,混在羊肉里一煮,滚烫的汤水嘟噜嘟噜沸腾着,羊肉软烂可口,整个山洞的空气中都是香甜的气息。
正在长身体的少年从来没吃过这么美味的东西,一吃就是一大碗,丝毫没有九千多年后嘴刁又厌食的帝君模样。
“家?”扶川被顾雪摇拉着手往回走,他将这个字在嘴边咀嚼了几次,神色复杂地盯着她柔软修长的手指,她的掌心温暖干燥,由掌间传达的热度直达心间,他的心脏忽而传来一阵沉沉的满足感。
原来有家的感觉,就是这样的吗?
两人手牵着手在积雪中奔跑,细碎的阳光倾泻而下,照得人身上暖暖的。扶川脑海中浮现出那日他被列日格追杀时,顾雪摇从天而降的画面。
她一袭青衣,是灰色的天空下唯一一抹亮色,她衣衫单薄,身姿修长,青葱指间长剑锋利而冰寒,一个转身挥剑的瞬间就将曾经差点要了他性命的人打得落荒而逃。
面对如恶狼一般厌世又憎恨着同类的他,她永远带着真诚的笑容与耐心。
在他满身狼狈时将他拉出泥淖中,轻轻擦去他脸上的污垢与血迹,说:“无论是做人还是做神仙,都要干干净净的。”
而今,他跟在她身后,任由她牵着,默默追随着她的背影。少年青涩又稚嫩的心中悄悄种下了一颗种子,这颗种子慢慢扎根抽芽,萌出了第一片叶子。
这时候的扶川就在想,眼前的这个女子,难道就是上天派来救他于水火中的人吗?
两人一路跑着回到了山洞外,顾雪摇微微喘息着,跺了跺脚把鞋底的雪渣抖落。
扶川也学着她的样子抖了抖腿。
他偏头看她,她白皙的脸上因为长时间奔跑染上了绯红之色,好像山间的一朵粉色梅花,是满天白雪中一抹清新的暖色。
其实,常年生活在冰雪之中的扶川并没有见过梅花。
只是有一次在夜间饿了下山找吃的时,他趴在村民的窗户边听到的。丈夫对妻子说,冠龙山上一株梅花开了,粉白的花朵压满枝,风一吹便如飞雪落下,如雪中精灵一般,梦幻又好看,他说要带着妻子去看梅花。
那时的扶川正准备趁人不备在马厩里偷吃一点菜糠,他趴在窗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