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厅”不过是以全息游戏作外壳的黑拳场。
音乐自墙缝滚出, 同样震耳欲聋的,还有时不时被台上喷溅的鲜血点燃的喝彩与倒喝声。台上对垒的两名选手,经高度义肢改造,已难以称之为人形。
面具过滤了令人窒息的烟雾与炫光, 声音亦被作了屏蔽。
拳场很大,三人被神志不清的人群冲散,以脑机对话, 分开行动。
江烬眼前的光标在人群中闪烁, 定格到一个披着浅色斗篷,戴硅胶防护面具的男子身上。
两人之间的距离不到十米时, 男子突然如惊起的鹿一般逃离, 连转头看向江烬的动作都没有。
“纸鹤!”江烬喊了他一声。
男子一愣,江烬的声音是经过处理的, 他没认出来。他不敢停下脚步, 踩着一根缆绳轻盈滑入另一楼层。
人群又一次爆发出潮水般的欢呼声时, 枪也响了, 纸鹤被打中左肩, 身形一歪, 从缆绳上滚落, 摔进步梯间。再爬起来时, 霓音和拉尼娜一前一后地堵在了他面前。
“纸鹤, 是我。”江烬赶来,面对他短暂地揭了下面具。纸鹤慢慢站直,左臂尖端的刀片咔咔地拆解开, 顷刻间重新组装为白皙修长的手。
“侦查长。”
“我已经不是图灵侦查长了。”江烬扯过他的肩检查,皮肤炸开了,导线和钢丝夹层露了出来,烧焦的部分时而闪过电流。
纸鹤摘下面具和罩在头上的帽子,他是个仿生人,其实没有必要作这些防护装置。
纸鹤是一种侦探型仿生人,多年前,江烬还是人工智能工程师的时候,全程参与了他的设计与制造,他也是江烬工程师生涯中制造的唯一一个人形机器。
纸鹤打量着江烬,如果不称侦查长,或许他应该称江烬为父亲……
纸鹤从未服务于江烬,出厂许多年,他对江烬的记忆不知为何被保留了下来,他清晰地记得江烬给他添加每一项系统的场景细节。江烬曾亲自给他做图灵和逆向图灵测试,也是江烬给他取名纸鹤,看着他如何从愚昧呆滞到智慧灵敏。
然而,江烬却全然不记得创造过他这件事。
他知道江烬失过忆,江烬或许把他的来历给忘了吧,只当他是江忱身边某个优秀的工具,寥寥几面之缘……
出神间,霓音的枪口戳上他胸口偏上的位置。
“侦探,”霓音说,“老实交待你的工作内容,不然接下来打穿的就是你的核心处理器了。”
纸鹤看着霓音,眼神淡漠得像是在看小孩过家家,“……我寻思我也没露出一副宁死不屈的嘴脸啊。”
霓音在江烬的眼神示意下收了枪,仍有些警惕纸鹤暴起逃跑。
江烬若有所思地看着他颧骨处的满级标志,纸鹤只执行江忱的任务,一定是江忱派来的。
“今天可以收工了吗?聊一聊。”
“可以。”纸鹤将手腕上的仪器摘下来,放进内衬口袋。
几人离开拳场,在夜后中部楼层的酒馆找了个厢座。舞池里,夸张的欢笑与高饱和色彩的灯光掩盖着各桌的交易。
“我本不想打扰你工作,”江烬说,“但你的目标,与我的目标一致。”
“啊?”拉尼娜后知后觉,“你是说,那条为明晚的黑拳赛下注四亿的‘大鱼’,也是你的目标?”
纸鹤道:“他叫伊鹏举,九十五岁,系统显示已经从青洲教授的职务上退休了,不过事实上,仍然在学校指导学生。”
霓音惊讶:“伊鹏举竟然会来这种地方?不怕晚节不保么?”
拉尼娜疑惑地看着霓音:“你知道这人?他很有名吗?”
“废话。这么说吧,汐月伊的‘伊’就是他的‘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