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没有我。无论把我放在何处,我都是他——我就是他。”大脑变了个声音。
岑安看着水箱里的江烬,突然发现他的肋下没有疤痕,腹部也没有红痣。
那人不是江烬!至少不是他认识的江烬!
“你不是他,”岑安对大脑说,“你们都是假的……”
“假,的?”大脑不悦。
他惊恐后退,身边全是培养大脑的玻璃箱,它们环绕着他移动起来。他的否认似乎激怒了它们,齐声质问他,“为什么不是?为什么我们是假的?”
有个声音笑了起来:“可是,除了不够完整,你跟我们有什么不同吗?”
岑安愣住,他从一块玻璃上看到了自己的像,竟是一堆破碎的脑组织!
岑安惊坐起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荒诞的画面在脑海挥之不去,全身颤栗不止。
“做噩梦了?”江烬窝在蛋壳椅上,他没睡,一直通过网络关注蓝医疾控中心的情况。
听到熟悉的声音,岑安终于找回了一丝神识,目光汲汲地朝他伸出手:“烬哥,烬哥……”
噩梦初醒的人总会下意识地想抓着点什么,江烬决定对他再好一次。他迎上去,握住岑安的手,“岑安,你做噩梦了,那只是个梦,是假的。”
“那你呢,你是真的吗?”
江烬用力掐了下他的手:“我当然是真的。”
“那,”岑安舔舔嘴皮,“你有没有脑子?我意思是,你的大脑还在吗?”
“……骂我?”
“在不在?”岑安急切追问,压根没注意到他沉下来的脸色。
岑安一句两句讲不清楚,索性扑过去,隔着一层被子,抱住江烬的脑袋。
江烬浑身一颤。
就算是捧在手里,岑安发现他也没法儿确定脑壳之下是空是实,不如……晃两下试试?
岑安左右手扣住他的脑袋,犹豫了:“应该不是空心的吧……”
江烬:“……”
江烬的发柔软似绸缎,在他的摸索下变得凌乱。江烬推开他,屈指往他脑门重重弹了一下。
“嘶!好疼!”
“才两个小时,你就睡傻了吗?”江烬竭力压下怒火,“你到底怎么回事?”
岑安有苦说不出,瞪着水灵灵的眼睛看他许久,“你就当我脑子坏了吧……”
梦里的他,可不就是一堆豆腐渣模样的脑组织吗?
“你刚才是不是梦到缸脑了?”江烬问。
岑安点点头。
“蓝医的缸脑实验是以‘缸中之脑’悖论出发,申立的实验项目,但研究的核心并不侧重客观存在方面的哲学讨论,实验者声称,实验目的在于深度探寻心脑关系的本质,同时做社会学方面的研究。当下的成像技术,足以使实验主导者以上帝视角,观察给缸脑设计模拟出的世界。”
“就像是观察一个人鲜活的一生?”岑安说,“这个‘人’,并不知道自己本质上是一颗大脑,他所经历的一切,都是电荷虚拟出来的,是假的、可控的,将他的‘人生经历’剥离出来,就是所谓的‘人造意识’?”
“岑安,你说什么?”
岑安从他蓝黑的眸里,看见了自己的眼睛,盈满了蠢蠢欲动的兴奋,略带癫狂。
岑安闭上眼睛,脑海浮现出百年前的画面,被他忘记了姓名与相貌的病鬼专家,强制赠予给他的仿真模拟实验室……
他在说什么?他刚才不过是复述病鬼专家的发言。专家的言论,总是因为异想天开而沦为笑柄,如今看来,大家之所以觉得专家荒谬,是因为生活在低科技世界里,从构想开始就否定了一切……
突然,他猛地睁大眼睛。如果他那二十年的人生,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