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着淡淡荧光,一头白色长发皑皑如溅雪。他素白的脸上,绷带严严实实地遮盖了一只眼,另一只眼睛是淬满寒霜的冰湖蓝色。
岑安看得呆住,这是远古的神吧?
“控住她。”男子一边说,一边蓄力甩开汐月伊。他半跪到岑安身边,将汐月伊的一根头发缠上岑安的左手,绕了几个复杂的圈,突然发力收紧。
“操——”岑安撕心裂肺地痛呼道。
他不敢去看那只手,血肉模糊都是小事,就怕被切割成了一块一块的。
他终于明白这人在干什么了,他在取江烬藏进他手里的扑克。
诺俯冲过来,拿着血淋淋的扑克飞向汐月伊,将其插进汐月伊的脖颈。
岑安忽然想起他在钢厂被捕那天,汐月伊失控下死手,江烬也是往她身上插了个什么硬件儿,她才恢复清明。
汐月伊的眼睛缓缓转向男子:“那是……我主,白king……”
低沉、沙哑、迷惘……这是汐月伊的声音?
她尖利地喊了句什么,挥舞巨斧,又朝他们冲过来。
“控住她!”男子向岑安重复了一遍。
岑安愕然,对上那只蓝眼睛,像是跌进了冰湖,时空在他面前扭曲,彩虹色的水波纹疯狂蠕动,五彩光圈将他扯入了另一个世界。他感到身体开始下坠,直到被一张明亮的数据网接住。
灼热的痛感、窒息的浑浊空气全都消失了,他像是身处几何光块构建的迷宫中心,也成了无形的存在,万千字符在他身边游弋,随着他的指令聚散排列,幻象万千、生生不息。
熟悉的操控感让他震撼不已。攻防博弈和信息交互,无外乎输入与输出,人类原装的感官神经保证了输入速度,至于输出,以往他是以十指作舟,绕开暗礁险滩一样绕开反窥病毒与恶意代码,去挖掘漏洞、渗透层层防火墙。眼下,黑桃a扑克将他的脑意识投射到这里,输出速度高出了不知多少个数量级,那些刻进dna里的排列组合方式让他在字符的海洋中游刃有余。
原本有形的成了无形,无形的具象出形体。他的认知在此颠倒,心脏狂跳不止。
那是汐月伊的操控系统吗?
他寻到一条清晰的路。他的指令如长矛般刺入那张网,源源不断施加给汐月伊的信号被抵挡在外,一道隐蔽的病毒顺着信号的来源溯游而去。
“呲”地一声,千里之外的显示屏惊现雪花噪点,打断了荧光编码。屏幕前的人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一边咒骂,一边手忙脚乱地敲下程序自杀键,他知道稍微再晚点儿,恐怕要被对面翻出ip地址了。
“黑杰克,呵呵,黑杰克……”那人瘫坐躺椅,颓然地喃喃道。
一道指令界面出现在岑安眼前,与此同时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他在界面上给螳螂人杀手添加了“终止”令,然后握着一束光,慢慢睁开眼睛。
黑暗中,两个机械人的打斗异常激烈,震耳欲聋的击打碰撞声里,不断有火星擦亮,身下的钢丝网被晃得几欲崩断。
杀手的战斗力相当强,诺在他们之间飘来飘去,不痛不痒地干扰着杀手,汐月伊才占到上风,
和诺一起捣乱的还有个一身素净黑衣的男孩,粗略看去男孩跟诺长得几乎一样,诺穿白衣,他们像一对黑白双生子。
岑安艰难站起,左手没了知觉,被绷带裹得严实,看着上衣的血迹,恐怕伤得够惨。
他刚稳住身形,那边的战斗结束了,杀手再度被折断为废铁,哗啦啦地掉入深渊,这一次再也没有组合起来。
那个俨若神人一样的白色长发男子,就站在岑安身边,静静地看着他,一张不到一寸大的黑桃a扑克在他修长的指间灵活翻动。
“哥们儿,谢了……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