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的日子久了,在外头名声不好听。你要想成家了干爹不拦着,去挑个好人家嫁了吧。就是别找陆炳这样的,他们这些人自诩清流,爱惜羽毛,不愿跟咱这种人扯上关系。”
“......您怎么就听不进去我说的话啊。”
看她的样子还真着急了?萧随盘算了一下自己这个义女的性子,难不成是个痴情种子非意中人不嫁?萧厂督一个从不考虑儿女私情的人碰到这种事还真有点看不透。
“非陆炳不嫁啊?那也行,我看他身边那女子好像会碍你的事。这么着——我让手下人找个机会把她除了,你呢就借着给命案现场绘图的机会去跟陆炳搭上话。怎么样,是不是一举两得?我这算做媒做个全套了。”
“干爹你还拿这种事情开玩笑,说了我想的不是那种事情。”
沐晚烟突然反应过来:萧随从不开玩笑。
“......您这是认真的?”
“是啊。”
萧随刚刚还捻着手指心里想着该派谁去做这件事手脚牢靠,一看晚烟的样子却急得有点眼眶发红。
莫非我会错她意了?
“罢了。”
萧随心说自己有心想当个好人还当不成。
“随你的心意来,你别把我刚才说的话当耳旁风就好。你看祁慎言多有骨气,硬是要自立门户。他要是也肯拜我,我在锦衣卫里给他谋个掌刑的差使易如反掌,哪用得着像现在这样在陆炳手下苦巴巴地当差。”
他站起身走到窗口,看了看天上的太阳。
“他不屑跟阉人为伍,我理解——以他的性子要让人家戳着脊梁骨骂他是靠抱太监大腿上的位,那他可真受不了。你也是,平时攒那么多钱嫁妆早够了吧?该走也早走。”
萧随背过身去不再看她,他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晚烟离开的脚步声。
“我前些日子碰到慎言了。”
“他还管我叫师姐......他还认我,也认您。”
一句话像扔进了沼泽里听不到半点回音。萧随仍静静驻立在窗边,她看不见此刻他脸上的表情。
从清洁厨房的底层差役做起,一直爬到了东厂督主的宝座,这一路花了萧随几十年光阴。他久经考验,一眼就看出晚烟藏在铜钱里的那点小心思。
弘治通宝还有一层不易为人察觉的奥秘。当年在铸币时由于制作工艺偏差,同一种铜钱在“治”字上有两种造型,偏旁三点笔画相连的版本称“合水钱”,笔画分开则称“分水钱”。市面上流通的分水钱寥寥无几。
“你有印象么?我们所收缴的白莲铜钱上的‘净’字,偏旁比划是分开的还是相连的?”
陆炳攥紧了手心的铜钱突然问了莫菲一句。
“啊......?这个谁记得啊。”
“不记得也没关系,我就赌它们全是笔画相连的。”
“这有什么区别吗?”
莫菲看着他的样子感到好奇,虽然陆炳能重振精神她很开心,可这铜钱笔画连不连的事情让她完全摸不着头脑。陆炳扬了扬手中铜钱耐心地向她解释。
“分水钱铸起来比合水钱更费工夫,当年主要是两京铸造局才产这种币。后来因为赶进度,所有的铸币局都按着合水钱的版式铸,所以市面上的分水钱颇少见。”
她从陆炳手中接过钱看了看,果然这枚铜钱与众不同,偏旁两点是分开刻的。
“你的意思是说这种分水的白莲铜钱,是弘治四年铸的......而且产自北京或南京的铸币厂?”
陆炳看着她不做声地点了点头,一旦事情推进到这一层,搜查范围就比之前大大缩减了。莫菲长出一口气,没料到铜钱之内还埋藏了这么多。若非萧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