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让他毫无所觉?
定然有着什么外力。
那最可疑的,便是许翼。
为何他那时会正好出现在通城?好似早就知晓会发生何事。为何那夜星星恰好不适?而在那样的情景之下,也只能寻他帮忙。
当时百爪挠心,坐立不安。如今细想,全是疑点。
诸多疑问挤压心头,让睺渊的胸腔闷堵得尤为厉害,竟让他一时之间不知该从何处开始盘问。或说,他根本就不想再问,他想将这书页撕破,想用利刃将其穿透,可他理智尚存,如今怕是他只稍微伤那册子,星星亦会跟着受许多苦楚。
竟敢拿他所爱相胁。
真是可耻至极,可恶至极。
「睺渊,可是有什么想问的?」
它倒是先开了口,且是第一次唤他的名讳。
毫无起伏的机械音,现下听着甚是张狂。
睺渊的眉宇锁得十分厉害,冷声问道:“许翼可是你引去通城的?”
「并非。」
回得利索,不像说谎。
“你对她做了什么?为何她的心神这般不稳?”
「此事你可以问她,我不便讲述。」
睺渊眸色一沉,看着尽显狂妄的书册,将心中的燥怒压下,再次开口:“那些阴暗之气,可是你故意引入?”
「并非,只要你在宿主身边,你的神魄便会自动吸附阴暗之气,再过渡给宿主。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我将此进程稍稍加快了些。」
睺渊的心脏瞬时揪紧,杀气翻腾。而百兽册还在自顾自地说着。
「如我所料,你的神魂对阴暗之气的侵入快慢,毫无所觉,甚至很是欢喜,若不是宿主的身体产生排斥反应,怕是你永远也不会察觉。」
睺渊只觉得心肺如灼,气血翻涌,便连身子都颤了起来,他咬牙开口:“你到底所图为何?为何偏要害她。”
「睺渊,你搞错了一件事。是我将她拉到此世,是我赠她新生,是我给她任务,是我给她机会,给她最后去往何处的选择,到底,是谁在害她?」
睺渊下唇被自己生生咬破,嗤笑一声:“你给她许多,却偏偏让她遇到了我,遇到便也罢了,还不许她对我动情,说到底,你只是想用她钳制我罢了,说罢,你到底想让我如何,才肯放过她?”
「睺渊,我让你做什么,你便会全数照做么?单是离开她这点你都做不到,魂魄都撕给了她,说得你有多听话一般。」
往日毫无情绪的机械音在说此话时,竟然带上了嘲讽笑意。
“你总要说出来,我才知晓是否能做得到。”睺渊走进了它,稍稍抬手,却并未碰它。
百兽册毫无惧意,一字一顿:
「你做不到。」
此话刚落,识海的红色天空忽然坠落,周遭的红幕亦如洪水涌来,直将那百兽册全然覆盖,尽数裹挟。
睺渊的眸在血红的识海中仍属最红,他的声线极寒:“那便永远不要说了。”
那红色魂魄如粘液一般将百兽册叠砌,封锁,百兽册的光开始断续,可机械嗓音依然冷静,
「睺渊,你是魔,却非要将魂魄送入凡人体内,便是你不主动害她,怎就笃定一定不会伤她?莫要自大,你做不到的事有许多,你自己不也知晓么?」
红浪滔天,肆意席卷,睺渊的喉中尽是血气:“你,到底是谁?”
百兽册的音量已变得忽高忽低,却无比清晰:
「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成为谁。」
睺渊的那一魄很快便将它尽数遮盖,并自动凝固死寂,在他确认自己的魂魄已无法自动吸收阴暗之气时,才从徐星星识海中退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