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光殿内,人人正襟危坐,元煊步入殿内之时,视线都落到了她身上。

元煊叉手行礼,“祖母这么急寻我,是有什么新线索吗?”

太后点点头,“这是自然,昨夜郑卿回了家,他与广阳王在一条街上,恰巧见到了侯官去广阳王府拿人,特地找家中仆人询问了一番,得知这广阳王出征之前,因着寒冬,还叫人带着粟绢慰问过一些致残的军户。”

元煊心道果然,这事儿就是冲着广阳王来的。

“广阳王向来体恤军民,这事儿年年都做。”晏侍中在一旁接话,“只是臣心有疑惑,这次广阳王出征,连着自已的儿子一道带走,听闻他到了前线之后并未第一时间接受战事,而是迁延观望,迟迟不出兵迎战,反倒设宴款待军将,臣斗胆,这广阳王,有反心啊!!”

元煊没有被赐座,她见太后并未制止晏侍中的话,心中了然,郑嘉在她来之前只怕还说了别的,比如……她也收到了年礼。

这事儿让郑嘉来的确是个好选择,郑嘉昼夜宿在宫中侍奉太后,就算出宫回家,太后也一定会遣小宦跟随监视,防止郑嘉和夫人亲密,他若招人来问,做足戏,不容太后不信。

不过一夜之间,信任就这般轻飘飘转移,奸谗在侧,暖榻酣睡,不知寂夜之中,人人寒噤。

元煊来之前也已经做好了准备,听到这番言论,低头轻轻嗤笑了一声,那张疲倦的脸上显出阴戾的讥讽。

她垂下的手上移,在晏颉的滔滔不绝中,长剑出鞘,雪光乍亮。

殿中一片惊呼,“侍卫!!!护驾!!!”

却见那道赤色身影转身,一步便迈至晏颉之前,锋锐寒光跃至人脖颈之上,沙哑的女声在殿内响起,“晏侍中好口才,若不是太后唤我前来,我竟还没个方向,原来谋逆之人,居然是你啊。”

晏颉慌忙想要向后移动,却只觉得脖颈一凉,继而有尖锐的痛觉传进脑中,他惊慌失措地惊呼起来,“长公主何故动怒!!”

一旁的郑嘉也忍不住站了起来,侍卫鱼贯而入,包围着元煊,虎视眈眈。

“长公主难不成早与广阳王串通,参与谋逆不成!”郑嘉怒喝道,“快拿下!”

果然在这里等着她。

元煊哪里会顺着人给的路走,自顾自继续说道,“我奔走一夜,拿着供状,怎么也想不通,那救驾的侍卫,为何早早知道元日有救驾大功,却还不上报,为何妻儿老母都出了城,家中多了不少金银财帛,甚至在幽州置办了房产,洛阳中军,无诏如何北上?”

“我只看那背后,桩桩件件直指城阳王府,却不想,原来是你这条走狗作祟!虚假贪功,谗言功臣,妄图延续北乱,动摇大周肺腑,我见奸佞欲害祖母背负天下骂名,如何不怒!”